扶风院里,秋叶铺阶。
青青绕着薛浅浅转来转去,盯着她看了又看,走两步欲言又止,欲言又止走两步。
薛浅浅坐在台阶上,裙摆已落了几片飘絮,她捡起来在指尖转了转,眼角瞥着青青那古怪的样子,好笑道:“青青,你在干什么?”
“郡主,奴婢觉得你有点不一样。”青青转到她身前蹲下,抬头凝视着她,认真道:“奴婢觉得你今天早上开始就有点不一样了。”
薛浅浅歪头:“哦,有什么不一样了?”
“奴婢说不上来,就是……就是不一样了。您今天对大王妃和胡姑娘的态度,不……不像您,您以前不会……不会这么……”
青青说得断断续续,薛浅浅替她说了出来:“不会这么阿谀奉承别人是么?”
青青不说话了,半晌才低声道:“奴婢知道您委屈,也知道大家都在笑话您,可是……,可是奴婢不想您做违心的事,不想您把委屈憋着,郡主……”
“不要再叫郡主了。我不会再活成以前的乐安郡主,青青,你明白吗?”
薛浅浅松开手指,枯黄的树叶缓慢的坠落而下。她看着青青迷惑的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你别担心,我没有委屈也没有违心,我只是看开了。从今以后,我们为自己好好活,旁人如何,都跟我们无关,懂嘛?”
青青下意识的摇头,又反应过来连忙点头,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
薛浅浅托腮望着逐渐西落的日头,想起前世的自己。
其实大王妃对她的讨厌不是无端端生起的,包括很多人,大多都是因为一个恶意的揣测才开始讨厌她。
他们都以为,她能嫁进景王府是她处心积虑得来的结果。
几个月前,在庆祝楚则寻凯旋而归的宫宴上,她为了捕一只落单的蝉掉到了莲花池里,是楚则寻救了她。
夏日的衣裳单薄,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已不能见人,所以当众人看到她裹着楚则寻的外袍羞愤欲死时,都或多或少的起哄了下。
皇帝就抓着这个由头顺理成章的赐了婚。
再之后,就有流言传出,她是故意落水引楚则寻去救,为得就是能成为景王妃。
虽然顶着个郡主的头衔,但她比谁都活得没有存在感,突然一鸣惊人,任谁也不相信这就是个巧合。
于是,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流言就是事实。
夕阳晃疼了眼睛,薛浅浅抬手挡住那道逆光,心底忍不住喃喃自语。
要是没有去抓那只蝉就好了。
大婚落下帷幕,王府的红绸喜字渐渐被取了下来,只余门前廊下的红灯笼还贴着红彤彤的双喜。
薛浅浅清静了好几日,这几日王府处于无事发生的状态,每个人都各忙各的,没有人来搭理她。
薛浅浅表示,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直到王嬷嬷提醒她,明日要进宫谢恩。
薛浅浅这才想起来,她和楚则寻已经成婚七日,按照规矩来说是要进宫谢过皇恩的。
她无父无母,是在皇宫长大的,那里相当于她的娘家。但是那里,其实已经没有欢迎她的人……
第二日一早,薛浅浅就换好了衣服,青青和王嬷嬷认真地给她隆重打扮了一番,看着铜镜,她觉得自己,呃,有点张扬。
虽然张扬,却也不失美丽。
她提着裙摆来到大门口,马车和楚则寻都已经等候多时。
楚则寻今日穿了一套黑色滚金边蟒袍,背影修长挺拔,只负手静静站在门前,便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听得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和小踏步赶来的薛浅浅目光相撞。
那日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了,此时忽地碰上视线,两人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