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不太清那人的脸,于是他又转头去看那中年人,只是这次就更奇怪了,就像是用沙盒盛水,水流过,却留不下。
江晓渔每次看见那张脸都能想起来是这个人,可是等过后再想时,却始终想不起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同样的夜晚,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上,一阵夜风吹来,江晓渔忽然打了个激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也会感觉到冷。
那天的星空中,同样有一条银河挂在天边。最后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给了年轻人一本册子。
江晓渔隐隐约约间听到他好像在问,“你,叫江晓渔?”
轰的一声,江晓渔脑袋仿佛被敲了一记重锤。他下意识刚想开口,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着眼看要离开这里。
“是,老夫子在江边捡到我的时候…”
后面的话江晓渔就再也听不到了。
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身体里,脑海中的那本望山手札上又多了半页,可他却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
等到江晓渔跳下飞檐,伸了懒腰时才发现,天色居然又蒙蒙亮了起来,山道上的路灯早都已经熄灭。
他居然在那飞檐上一坐就是一晚。难怪明明意识在望山手札的幻境中,人也会感到冷。
想了想,江晓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趁着周围安静,又盘腿坐在亭子底下练起帝玄经。
既然已经从日落到了黎明,那不妨再等等,看看日出再下去。
说起来江晓渔在南山书院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爬到苍梧山顶看日出日落。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回。
而来到玉山书院后,他还从来没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日出日落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等到功法运行了两三个周天后,江晓渔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
彼时天光乍亮,山间的湿气上升,白色云海间一轮红日照彻周天。
飞鸟从林间冲向寰宇,又刺破云海,初升的日光照在它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五彩战衣。金色银色的光层流转,越靠近太阳就越多了一抹红。
江晓渔看着这群山环绕间的日出,玉山诸峰相较于南山书院所在的苍梧山要更高些,这里虽然没有沧江水流时倒映出的水天一线。却有更加波澜壮阔的云海翻腾。
亭子旁有一棵不知年月的老树,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江晓渔刚想伸手去摸,更高处就有一颗更加晶莹的露珠低落在他眉心。
“庄生晓梦迷蝴蝶。”
那个中年人说他前世只有23年,可他那一世却已入中年,所以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更加漫长的时间已经让他割舍不掉现在,那么自己呢?
望山手札把他突然拖进那场幻境,是察觉到自己昨晚的心思了吗?
那个中年人也是一个穿越者。这是江晓渔唯一知道的信息。可惜老梁不在,否则肯定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还有,他给那个江晓渔的册子里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