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帘幕的目光又泛上担忧。
他不清楚谢家知道此事后会做些什么，也更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一味的揽过责任逼迫他们不理还是任由他们有仇报仇？
可不论是谢家的哪个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凌谨断了腿，那他们不会要了满儿的腿吧？
想到这穆齐昭就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心底一凉。
而那头紧赶慢赶来了的谢凌谨正与谢懿德端坐在养心殿。
品茶对弈，好不乐哉。
谢凌谨最后落下黑子，眼看白子已无力回天才笑着开口：“皇后娘娘着急让暗影寻臣，可不是为了坐在这喝茶的吧？”
“二哥哥这棋艺果真无人能敌。”谢懿德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抬眼瞧他，语中带着调侃：“怎么，做妹妹的就不能与亲哥哥品品茶了？”
“自然可以。”
见自家哥哥眼底的打趣，谢懿德无奈地摆手开口道：“其实是皇上的意思啦！”
谢凌谨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头附和：“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说让你同祖父父亲说一声，可以行动了。”谢懿德放下手中捏了半晌的棋子：“陈思远不必留了。”
“好。”答应的极快，倒是让谢懿德一时间不知如何再开口。
嘴巴张了又闭，眼眸里也藏着躲闪。
谢凌谨看出她的不自然，贴心地问道：“是皇上还吩咐了什么吗？”
“倒不是皇上吩咐...”谢懿德犹豫半晌，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直接道：“当年刺杀一事是穆七所为没错，但背后主使其实是永和公主。”
眼前的人只是恍惚片刻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语气也没什么变化：“是谁都无妨，臣已不想再去追究。”
“不追究？”谢懿德不由惊呼出声。
她谢家虽是以文绝于天下，可风骨却是硬朗。被欺被辱必会返还的家训他们也都牢记在心。
可此时，她的二哥竟然说出不追究...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还回去的。”谢凌谨猜出她的疑惑，只是微微笑道：“站在她的立场上，或许是为了皇上能登上大宝...这样想来也算不得错处。”
“可这就是她无故杀人的理由吗？”谢懿德摇头表示质疑：“若这天下是用这样卑劣手段获得的话，我想皇上也不屑去要。”
“什么叫卑劣？什么又叫高尚呢？不过只是术不相同罢了。只要心中的道是正途，那这些细枝末节便都可忽略不计。”
谢懿德扯了扯嘴角，脱口而出的话不免带着些阴阳怪气：“二哥哥的想法...倒是令人好生敬仰啊。”
“懿儿，大齐能有圣上这样的明君是不知多少年修来的福泽。”谢凌谨语不甚在意着继续道：“永和公主所为也不过是顺应天意。”
“那若是二哥哥你真的死了呢？那你的亲人...朋友，你让他们如何去想？难不成也要感恩戴德吗？”
听出她话中压抑的怒意，谢凌谨又语重心长道：“谢家人守得是天下太平，守得是四方百姓。若是能预知今日盛景，那我当初一定认为‘以我一人之命为天下换得一位明君’太过划算。”
“若你真的死在荒郊野岭，你以为...又有谁会知道你究竟为何而死？身为亲人的我们只会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
只见那一身白衣锦袍的人脊背挺得笔直，说出的话也是让人不由动容：“左右人间一客，何须人记得？不愧于心就是了...再说，穆七也没动杀心。”
懒得去想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谢懿德抿唇道：“既哥哥执意如此，那此事便当作罢。”
“嗯。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儿的话，臣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