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夜色沉了,就让大家都散了。而我知道,很多人今夜注定无法入睡。
“你有高兴的事吗?天天板着个脸?”我躺在床上问道。
“你呢?”怀镜反问我。
“当然有啊,很多嘞。”
“什么?”
“来到这里,遇到你,我都很高兴啊。”
怀镜再次掉线。
“真的。”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第四日早上,众人都在收拾东西,其实东西昨晚就收拾完了,我见她们磨磨蹭蹭的,就下了命令,一炷香后集合。
王府的帐子已经全拆了,我让铁杏留了几顶下来给乞丐们,以防万一。
一炷香后我又站在了昨天早上的小凳子上。
这次的声量并不大,这话只用说给她们听:“感谢各位三天的共同努力,今日散去后王府需要做一下核算,午后开始在王府正门发放工钱,辛苦各位再跑一次。若有身体不适或有事来不了的,可以代领,但要和各自的队长登记好,无登记不得代领,以防有人假冒。大夫们就不用来了,我们会先派人统计各家医馆、药铺出的药材,晚些时候算完账连同诊金一起登门结清。”
“整个结账期持续三日,未领到工钱的王府会替你们保留三天,三天后不来的当作自动放弃。工钱有差的,也请来王府再做核算。各位身上的袖章就不用还了,都是上好的布匹,也能擦个汗或者抹布啥的。”
“各位,我代表莫王府还有我个人,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帮助。就此别过,有缘再见。”我说着,朝底下的一百二十三个人,鞠了一躬。
“启程,回府!”
鞠完躬后,我朝王府的马车走去。我听到身后有人跪地磕头的声音,有人哭喊着的道谢,有人叫着“小王爷姐姐”,我不敢放慢脚步,不敢回头,径直踏上了马车。
回府吃的第一餐,难得底下那桌没有叽叽喳喳的,我吃完饭提醒她们做好核账还有整理好三日的工作记录,便带着怀镜出府了。
我和他去了八婆的茶馆。
“哟,小丫头来啦。”八婆正靠在柜台上打着算盘。其实以她的本事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不过她既然装不知道,我也乐得方便。
“哟,小相公的头发挺别致啊。”八婆看到一旁的怀镜,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
“上茶——”见我俩落座后,吩咐小二上了壶茶。
“这是隔几天的了啊?”我数着飘着的茶叶问。
“早上刚沏的,你今儿个可是头一个尝的。”
“哟,八婆,这都中午了还没开单,生意不行啊。”
“哎,我这小门小馆的,人不爱来我也没辙啊。”
“办法不是人想的啊,你总不能守着这店,等天上掉财神下来吧。”
“嘿,你咋知道的,我可就是这么想的。”八婆说着,一屁股坐到我对面,“就是怕掉下来的不是财神,是个瘟神!”
我笑了笑说:“一样都是神仙,咋还区别对待呢。来个瘟神你拜他瘟别人,不就行了。”
“嘿,我咋没想到呢?你这丫头真损!”
“还不都是逼出来的吗,不损点不好过日子哦。”我摇着头显得非常感慨。
八婆见我这话里有话的,也捏起了嗓子说:“哟,谁还能逼着你啊,太太平平过日子有什么难。过那种瘟神财神都找不上日子,也不用损着谁了。”
“我也想啊,但是谁想到自己没忍住,把太平送走了。”我叹了口气说,“到底年轻气盛的,谁又服谁呢?”
“是啊,谁年轻的时候不傲着呢?”她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又瞟了我一眼,“合着今儿个你是找我探讨人生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