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刚刚下旨要进行检阅，没多久，明启周边百里内，所有农户、商户等，都见过一些穿着不俗的外来人，闪闪躲躲的打听何处能买到良马。他们所需数量巨大，高达数万匹。因此，百里内的马价，已经被炒上了天。一匹品相一般的马，就能卖到近百两银。老臣推测，这些买马的人，应该就是太仆寺的人了，而用来买马的银子，多半是挪用了常盈库的马价银。”
颜怀庆把那记着名单的折子狠狠往桌上一砸，喊道：
“来人！着令朕的亲卫，即刻去太仆寺查点常盈库！”
内官领旨走后，庞茂迟疑着继续道：
“陛下，马政事关大禹兵力，一贯为朝廷所重视。常盈库所储马价银，由国库专门拨放，断不可私占挪用。老臣听闻，太仆寺官员，年俸最高不过百余两，可他们中的几人，在明启外所置庄园、田产，用银动辄高达数千、上万。”
“尤其是太仆寺少卿魏方，其子魏恭还在世时，三不五时就要包下一整间青楼、酒楼，供与之臭味相投之人，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以今年正月为例，魏方和魏恭父子，包下明启第一酒楼桃源坊，宴席大摆三日。只这三日，所耗银钱就要以万计。陛下，许是老臣多心，这些银子，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颜怀庆龙眉紧锁，他不是不知道朝中有官员收受贿赂、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只是如今天灾不断、朝局不稳，他也无可奈何。
自他继位以来，朝堂上，他这个皇帝，基本被端木阳为首的文官裹挟，动不动就是死谏，让他也非常头疼。
原打算利用大儿子与三儿子的党争，慢慢各个击破，让他们自己互相挖坑互相埋。可有庞茂这席话，只怕是不行了。
沉思良久，颜怀庆沉声开口。
“庞爱卿，你是打算在朕面前，弹劾整个太仆寺？”
庞茂也明白皇帝这个确认一样的问题，其中大有深意。
如果他认了，他还得提供证据，一旦证据属实，太仆寺包括魏方全员落马，他就会成为整个梁王党的靶子，日后多半举步维艰。
但如果他不认，那刚刚的话算什么？在皇帝面前使小性子？抱怨两句、不轻不重打一下落水狗，讨赏？
庞茂一时也有些难以抉择。
纠结中，袁敦祥小碎步走了进来。
“皇上，大理寺卿水波水大人，在殿外求见。”
颜怀庆对水波的印象还算不错，因为他是难得没有参与党争，既不唯端木阳马首是瞻，又不被三儿子的银钱攻势所征服的正直官员。
所以即便水波来的时候不太好，颜怀庆也强行压住了内心的烦躁。
“宣！”
须臾，水波着一身绯色官袍入殿，手捧几本账册，肃然跪倒。
“臣大理寺卿水波，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怀庆大手一抬，还算和颜悦色。
“水爱卿平身。今日突然来见朕，可是私盐一案有了线索？”
水波没起身，垂眸看着地面，高举手中账册，沉声道：
“回陛下，因库房所有者听雪楼的人已被各路人士赶尽杀绝，大理寺上下正在梳理其余涉案人，所以私盐一案还在调查，但有进展，大理寺定会立刻上奏。臣今日贸然来求见陛下，是为了认罪和告状的。”
没等颜怀庆和庞茂的惊讶浮到脸上，水波狠下心肠，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继续道：
“陛下，臣的兄长水广，乃一介商贾，臣多番调查得知，数年前，水广曾被太仆寺少卿魏方威逼利诱，后与之狼狈为奸，私自贩卖、调换、运输军马，从中牟取暴利数十万两。太仆寺少卿魏方，收受马户贿赂、挪用常盈库银，徇私舞弊、中饱私囊，数额之巨，若非臣亲眼所见，实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