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的声音再也辨不出昔日高傲矜贵的痕迹。
我凄恻地勾了勾唇,“好,我……换一种……说法……”尽力抑制的疼痛令我额上冷汗不断,我顺了顺呼吸,慢慢道:“假如……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最终说、说……出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
三道声音带着伤痛和微微的责备,面色铁青地制止住我,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为何一定要悲不自抑才好?离去也未必是件全然的坏事,不是么?
只是,此刻不知为何,我感觉身体里气力足了些,意识清明,连呼吸也不那么困难了。
莫非是,凋亡前最后一刻的灿烂么?
就像樱花。
我轻轻笑笑,继续说,“你们答应我……不要……把医院拆了,好么?”
本是一句俏皮的玩笑,可三人脸上却丝毫不见笑意,灰烬般的沉痛和着隐隐的绝望蔓延在每一张有如白月、入目生光的面上。
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我却要讲完我该讲的话,否则怕要留下遗憾。
“还有……你们三个……不要、再斗了……可不可以……”我注视他们,长睫发颤。
“我答应你。”司天浙紧了紧我的手,率先应下。
“我也答应。”商荇榷说。
“放心,留织。”佐西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点头。
如此便是再无牵挂了吧,我知道佐西会好好照顾Nik,也会善待外婆。
窗外的光影一波波浮进来,援引着令人想要入寐的迷幻味道,原本心上一下接一下刀割斧裂般的疼痛折磨竟也越来越淡,我眸光缓缓沉落,沉落……
好想,回英国,看遍野的矢车菊。
好想,回北半球,看雪。
好想,站在一地的银白里,融尽掌间最后一缕奢愿。
“留织,醒醒,不要睡。”梦寐的当口,佐西轻声唤我,停留在我额际的唇瓣冰凉。
“……想……回……去……”
“好,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只要你好好的……”听见我回应,佐西激动地声不成句。
我目光费力地转向商荇榷,“抱歉……你的、圣诞礼物……恐怕,要……烧给……我了……”
他压下眼眶的水雾,执住我另一只手放唇边细吻,“你想得美,除非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否则礼物休想。你以为你是谁,小美人鱼么?怎么可以化作海上的泡沫?”
我虚无地笑笑,含眸不答。
如果可以化作泡沫,迎着夕阳拥抱海的远方深色的矢车菊蓝,多美。
长久以来真的太累了,在我最眷恋的怀抱里,就这样休息吧……
耽溺梦魇的飘忽间,一个声音附来我耳际。
微茫的视觉里,他张了一线薄唇,似要浮现那种熟悉的傲然弧度,但只是轻轻地道,“科世集团,总裁文森特?简森先生的助理。”
几陷迷幻的我微微一愣,迟疑地浅浅笑了。
他继续说,“难怪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说,‘迷迭香是为了帮助记忆,亲爱的,请你牢记’。”
他无比疼惜地轻抚我沾染血迹的发丝,“……你口中那个实力和发展前景都不如司氏的林盟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霍希女士,她是我外婆,所以你觉得,站在我的立场上,司氏和林盟哪个是暗哪个是明呢?”
我静静聆听着这些与他牵绊过往的丝丝轨迹,虚浮视野里倒影的容颜,与初识时一样。
“我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