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亦是世间少有的勇士。
只可惜邀请他们的人却心怀鬼胎。
荀晏这般想着,垂下了眼眸。
赵云面色突然有些沉了下来。
他虽醉得厉害,但还不至于喝断片,这般提醒下确实模模糊糊回忆起了那日具体的一些对话。
当时头脑发昏尚且不觉,如今回想却觉格外奇怪。
当时荀晏问:若是玄德公尚在,却要往蛮夷之地,卿可愿同行?
关羽答:既为兄弟,生死相随。
他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了那位荀氏郎君。
荀晏有些倦怠的避开了他的眼神,淡淡道:“关将军有事,先行离去了。”
“恐怕几年间都不会归来。”
赵云抿了抿唇,他问道:“刘使君未死?”
荀晏不答。
他再问:“此皆荀君设局。”
这次他用的却是确定的口吻了。
荀晏终于微微一笑,他抬眼看向了这位年轻英俊的将军。
“此皆将军揣测而已,”他笑道,“不过晏也确实并非良善之人。”
他设局陷害他人,待主公不诚,主动挑起战争,手染鲜血无数。
他这样的人,在各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个坏人了吧。
赵云沉默良久,声音有些滞涩的问道:“为何云尚在?”
“将军当时醉了。”
荀晏平静的回答。
赵云看向了眼前之人,身形单薄,犹带病意,若是他此刻想,他应当可以一击即中,即使眼前的人也是有名的剑术大家,但他没有佩剑,又在病中。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长长叹息一声。
“荀君又为何要告知于我?”
荀晏随意翻过先前批注了一半的文书,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忍叫将军明珠暗投。”
赵云一腔复杂情绪陡然被打断,他哑然看着这人,心想着哪有人这般形容自己的。
“是去是留,皆看将军意愿。”
荀晏挑挑拣拣取了几册出来,也不再理会屋里另一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屋。
赵云下意识跟了出去,那玄衣的郎君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就任由他跟着。
穿过前院,穿过廊道,几棵秃秃的枣树后便是后院。
宅邸的后院被开成了田地,府上的主人素来孑然一身,没有妇人,没有子女,至多也只有一个外甥女,也就用不了那么多的地。
赵云看了好几眼才算是明白过来,他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有刺史在自己府上种地,还把后院全开垦成了田地。
农人在田间来来往往,看到府上主人来也不显得惊讶,只是寻常的行礼过后便自顾自干自己的活去。
边上有小棚,荀晏带着身后的人进去,倒了壶凉水,桌案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图纸与记录的数据。
“这是?”
赵云略有些迷茫。
“种子田,”荀晏答道,“凡谷,成熟有早晚,苗秆有高下,收实有多少,米味有美恶……”
他掰着手指头一一说道。
赵云听得半懂不懂,但大概也明白了是取良种的法子。
他陡然有些心生复杂。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位使君少时还曾研制过曲辕犁,确实应当精于农学。
荀晏瞥了他一眼,说道:“将军莫要多想,晏至今并无什么拿的出手的成果。”
他懂个锤子的种田,还不是天天寻那些有经验的农人,最好给他们再教育一下,争取培养个农学大家出来。
学农,这门学问过于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