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府上了?”
荀彧无奈问道。
被称为志才的青年人温和笑了笑。
“左右无事,不如来处理一下府上文书,以免病愈后堆积如山。”
荀晏眨了眨眼睛,瞅了瞅这俩人。
好嘛!原来你就是戏志才!那个因为阿兄回家守孝随后不得不加班加点的倒霉打工人。
荀晏肃然起敬。
[你刚刚还自称军中疾医,你猜他有没有认出你是谁?]
清之啧啧说道。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荀晏心如止水。
戏志才歉意的看向了心如止水的荀晏,起身行礼道:
“见过颍阴侯。”
颍川来的,略通岐黄,似乎他的身份早已不言而喻,大概第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这般想着,荀晏心下倒也不恼,可能这人形容气质太好,叫人完全生不出气来,他起身回礼,顺便扶了那人一把。
“晏的确略通医术,志才兄若不弃,可叫晏看上一看。”
他认真的说道。
“曹公已请几位疾医在家中常候。”
戏志才苦笑着说道。
他这病迟迟没好全,自己倒没怎么着急,倒是明公与文若天天在为他急,不欲叫他继续操劳,可如今兖州初定,百废待兴,又哪有时间休息,他也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荀晏抬头看向了自家阿兄。
荀彧明白他的意思,劝说戏志才道:
“疾病不可小觑,清恒自幼行医,或有良方。”
戏志才踟蹰了一下,见这对兄弟如出一辙不赞同的看着他,终究是无奈笑了笑。
“过几日,待安定下来再提不迟。”
戏志才被荀彧强行赶回家中休养,荀晏则被荀彧亲自领走了。
一路上荀彧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本该好好待在冀州的幼弟怎么突然跟着他来了。
“公达已前往蜀郡。”
荀晏说道。
荀彧这才神色有所动,沉默半晌终是说道:
“公达素有智谋,愿他此行能够得偿所愿。”
荀攸心中所想虽未明说,但他心中亦有所猜测,蜀郡太平之说只是说辞,那儿益州士族,刘焉,刘表等人蠢蠢欲动,哪里谈得上太平。
只是那条路却未必比他如今所走的这条路好走。
“阿兄不欲问我?”
荀晏等了半天没挨到骂,总感觉心里不对劲。
荀彧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连轴转了多日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浅浅笑了起来。
“袁公可有怨言?”
他这般问道。
荀晏有些心虚,但想想好像也没有。
“袁公……看上去没有怨言。”
实际上可能有,但他不知道,只要袁公没明说他就看不出来,他没情商!
荀晏坚定的想着。
荀彧失笑,他摇了摇头掀开了车帘,车外的街道上荒凉而简陋,不时有流民席地而眠,仿佛哪儿的贫困弱乡,而非一州治所。
再往外,是鄄城外正在开垦的荒田,一切都与袁绍手下强盛的州治不同。
这就是如今曹操手下的兖州,承受了百万青州降军以后的兖州。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荀晏道。
纵使前路险阻漫长,但一路前行仍能抵达终点。
荀彧不再多言,只是笑道:
“吾道不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