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户川学籍注销的申请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无法想象不过是几天没见,就无法再见了。
却也说不上悲伤。只是一种微妙的茫然,好像这依旧是个幻术,他找不到破绽。而那个总是微妙恶趣味的少年很快就会跳出来给他布置一堆题目。
确定不是的时候,云雀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否生出了惋惜。
只是身体好像被剥离了一部分,虽然没有疼痛,以前也没有察觉他的存在,却在失去后的现在感到难以言述的空洞空虚。
云雀恭弥又总是觉得自己是理解他的。
他们是同类,是飞鸟,云雀并不认为自己会看错。
所以死亡应该是他给自己找好的终局,他是欣然赴死,未曾有半点不甘。却又徒留局外人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终于成了一根刺,钝刀磨肉般支离难言的苦痛。
泽田纲吉是这样,自以为清醒的六道骸也是这样,而云雀恭弥是冷眼旁观,半身入局。
而他并不在意。
任性,自我。云雀恭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想救江户川就加入那个计划,并不在意江户川本人是不是想要活下来,所以即使已经看到了结局还是选择了为之付出,不过是为了想要。
明明早就知道无论谁也改变不了江户川乱步为自己选定的结局。
·
云雀恭弥对万华的接下来的行为有种奇怪的好奇,在想要救万华的同时好像也默认了万华必然会死去:“你会怎么死?”
过于直白的问法。
万华知道自己的房间里有监控,在面对云雀的时候却没有避讳这样的问题,他的回答同样异常直白:“我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然会为自己规划好一个死亡结局,却也没有办法在真正弄清楚这个世界将要面对什么之前确定自己的死亡方式。
他到底不是什么算无遗策的人。
但也不是没有可以确定的部分:“不过,我活不过一个星期了。”
时空的波动过于明显,衰弱如他也能轻易感知,而他必然会在那场变故到来之时借机死去,是所谓的必然死亡。
云雀的眼神很奇怪,万华居然没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而实际上他最后只是伸出手,再次捏了捏万华的脸。
冰冷的,单薄的,婴儿肥被病痛消磨干净,如今捏起来的触感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柔软,一种奇异的单薄。
但是少年的眼神依旧是茫然乃至浅淡纵容的。
云雀的声音压得很低,或者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那么,请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