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谢夫传道授业解『惑』，教小读写字习文，二拜，谢夫传授小仁礼智信五常之道，三拜，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但有金榜题名日，官袍加身，生必敬夫上上之礼。”
“好孩，快快起来罢。”段夫额间皱纹舒展，言道，“到官读，结识更多的，是科考路上不可缺的一，青禾三月发芽，四月抽叶，五月成簇，到了何理应做何事，都是有定数的……何须行此大礼，不是山海相隔难以再见。”
“夫理应受此大礼。”
段夫打趣道：“府常午后便散了，初一十五休沐，你常回来，好让我考校问，若是发现心有懈怠，问有精进，我可不依。”
其实是叫裴少淮经常回来交流问。
此后，裴少淮便有两处习的地方了。
“小谨记夫教诲。”裴少淮也跟着打趣道，“言成大外甥可别偷偷叫把我的桌椅搬走才好。”
“净瞎说。”徐言成嘿嘿应道，“明日我便光明正大帮小舅给撤了，岂会偷偷来？”
五月初九这日，顺天府里，宋山长带着一众教谕组织考核顺天府秀才们的问，长半日，习八股文两篇，间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堪堪录取五十，却有近两百参加，个个皆有秀才功名。
依照不成文的规定，院试前十一般是不会被淘汰的，裴少淮居于院试案首，更是无需担忧。但裴少淮依旧很认对待此次考试，心想，横竖已经耗去了辰，还不如仔细对待，若能写出两篇上乘之作，也算有所收获。
其一题出自《中庸》，言道：君和而不流。
其二题出自《诗经·卫风》，言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两道题讲的都是君品『性』，出题十平易，恐怕是考官有意如此，因为愈是平易愈是难出佳作，也愈能显现考生的笔力。第二题出自五经中的诗经，不管考生以哪一为本经，都以此为题，以《诗经》为本经的考生自然高兴，非《诗经》本经的考生若是连“如琢如磨”都不会破题，那也不必再考了。
这也再次说明一件事，生选择本经可不意味着只本经，《诗》《》《礼》《易》《春秋》一也不能落下。
对于第二题，裴少淮沉思片刻，心道，玉质是天生所有，若想成为珏，则需雕琢磨砺，若是比作，则天『性』禀赋比作玉质，一心求为雕琢过程，一个有天赋的也虚心求方能成才。
二者缺一不可。
打定主意以后，他下笔破题写道：“论君之德，故当观其所禀，而犹当考其所。”禀，禀持天赋也。
润『色』成文以后，裴少淮检查了一遍，还算比较满意，两篇文章誊抄好后，安静等待交卷出场。
翌日，顺天府放榜，裴少淮、江匀和贺涵等院试前十，均录取之列，裴少炆不知何缘并未参加考试，放弃了入读顺天府的机会。
裴少淮不知道的是，他的卷被教谕们纷纷传阅，呈给山长，众皆称赞其文句中透着一股灵『性』，既引经据典不古板。
……
……
顺天府位于大兴县内，原是前朝的太和观，后设为官，整套大院精心修葺过，其规格虽不及国监，却出天下府之右。
顺天府遵循“左右庙”之制，为左右两路，皆为三进式。左路主为堂，最大的当属正殿明伦堂，左右两侧设有各科科房和斋舍。右路则为文丞相祠。
一套套斋舍小院并排修建一起，每院南边留作大门，东西北三侧各四间厢房，每个秀才一间，若带有童，或是同住，或是住大门边的物料房内。
裴少淮虽不打算府里常住，却也带了不少物件来，以便不需府里留宿。
正巧，院试第二的贺涵，还有江匀，都与裴少淮了同一个斋舍小院里，以后交流问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