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对二房只是不屑搭理，对出狱之后韩大宝的表现，特别是大年夜的事，她还是比较满意的。甭管韩大宝有没有别的目的，至少挽回了她的损失。
力所能及，帮一把也无妨，何况是救命的事。
不过……
“大宝，你可是趁人之危啊。”
韩大宝没有丝毫愧疚感，说道：“我不买，她也会找别人，再说还两千块钱，我不吃不喝得还三年，不是天上掉馅饼。”
“反正我年龄也大了，要是正儿八经找，人家姑娘只要眼不瞎，就不会愿意。这个还算知根知底，凑合凑合行了。”
林溪倒是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两千块，有专拿闺女挣彩礼的人家，娶两个都够了。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过了我才能做打算。”
“行。”韩大宝不禁喜出望外，只要林溪肯借就行，他最不缺的是力气，好好干，争取三年之内把债还上，然后舒舒服服过小日子。
韩大宝离开没多久，外面就有一拨骚动，还有一个老妇女山路十八弯的哭诉：“你这个丧良心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容易吗？孝顺老娘不应该吗？你把两块钱揣裤裆里，是想偷人还是养汉？”
“娘！你出去打听打听，三里五乡的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败坏你闺女的名声，你脸上有光是不是？”
林溪拉开门走出去，隔壁是秋莲在发工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半躺在地面上，一个年轻姑娘正和她怒目相向。周围有人在劝，有人在指指点点的。
那个老妇女林溪不认识，年轻姑娘她是认识的，酱菜车间的女工，宋庄的，好像叫宋守英的。
“发工资是好事，你们吵吵什么？”
有人自觉让开了路。
“厂长。”
“厂长来了。”
老妇女霍的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异常敏捷的抱住了林溪的大腿：“你是死丫头的厂长是不是？死丫头不孝顺亲爹亲娘你管不管？”
老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位还不讲究，用手把鼻涕泡乱抹。林溪亲眼看到，上一把抹在了自己的黑布鞋上，下一把抹在了林溪的裤腿上……
林溪气极，厉声喝道：“松开，我数到三，你再不松开，我就把你闺女开了，让她想孝顺也拿不出钱来。”
宋守英小声抗议：“我娘是我娘，我是我。”
林溪投过来一记眼刀，宋守英方才住嘴。
宋母只是为了要钱，酱菜厂的工作是韭菜，可以反复割多少次，她可不想丢了这个泥饭碗。
宋母这才停止抱大腿。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溪首先问的是宋守英。
“我在家里吃的比猪少，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酱菜厂刚开业我娘就把我送来了，切萝卜手碗都肿了，大冬天起了一手的冻疮，我娘啥也没看见，就盯着我每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
“刚开始我每个月交五十五，留五块自己用，辛苦干一年，过年连身新衣服都不给买。我挣了钱帮着二哥攒够了彩礼，又给三哥攒够了，我娘还不放过我，又要帮小弟攒。现在连五块也不给我留了，我不干，她就直接上厂子拿工资！”
“合着我拼命干都是帮别人挣的，哪怕是前几年生产队的驴，待遇都比我好，人家好歹能歇几天，活累还给添点草料添点粮食。我呢？全年无休，要钱了是闺女了，要到手了我连个小猫小狗都不如！”
宋母被揭了老底，恼羞成怒，冲上来先给了闺女两巴掌，又扯开棉袄去拧宋守英腰上的软肉。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一个赔钱货，我没把你扔了给你口吃的，就算对得起你了，还想骑到老娘脖子上拉屎，你怎么这么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