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捡了些干柴,拢在空地里点燃。把供奉死者的食物热了吃,填饱肚子,踩灭火种。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长长吐了口气,道:“明月照我还,我该给华山派做点事了。”自从他被叶枫那个冒牌郎中打开心结之后,登时豁然开朗,于是万事重头开始。他经常乔装打扮,外出行走。
他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江湖,跟以前的大不一样了。虽然他所处的那个年代,也是弱肉强食,但是大家作风都比较老派,讲究分寸要面子,只在规则范围内夺食,决不会没皮没脸的乱来一通。如今上上下下,浮躁不安,不讲道义,无视规则。连他这个跟时代脱节了几十年的人,亦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即将开启的预感,没有一个门派能得以幸免。
可是他怎么没想到,华山派会首当其冲,成为命运之神第一个瞄准的目标。他暗中发誓,无论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设法保全华山派。纵使这个江湖难逃覆灭的厄运,华山派也应该是最后倒下的那一个!他心急如焚的赶回华山,看到夜晚山上的灯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月之前,华山派还是灯火辉煌,人声喧嚣,如今只有稀疏的灯光,远远望去,犹如乱坟堆的鬼火。
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华山,他们肩负着抵御强敌,开辟新战线的任务。敌众我寡,敌强我弱,这些人十个能有一个活着回来,简直是天大的奇迹了。白日行猛地拨出鞘中长剑,精钢铸就的剑身上刻着他的名字,他忽然热血沸腾,奔到师父的坟前,跪在地上,大声背诵着他正式加入华山派那天,师父带他念读的誓词:“不畏艰险,所向无敌,不畏死亡,一往无前。”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余观涛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声问着饭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没有人接他的话,都在默不做声的吃饭,人人神情漠然。大敌当前,谁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珍惜每一餐可以吃到肚子里的饭食。余观涛冲了出去,揪住一人的衣领,喝道:“你就光顾着吃饭,没听见我说话么?”那人居然拿开他的手,苦笑着道:“师父,你知道我本事差劲,除了吃饭还能怎样?”
余观涛瞪了他一眼,道:“吃再多的饭下去,也是个无用的白痴,从明天起,你每餐只许吃一碗饭,把饭让给会做事的人吃。”那人道:“有怎样的师父,就有怎样的徒弟。”余观涛大怒,“呼”的一掌,往那人击去,道:“我杀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那人坐着不动,喃喃道:“把外面的强敌打得屁滚尿流,才算真的厉害,跟自家人耍威风,算什么一代宗师?”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围困山上一个多月,已经情绪低落,满腹怨气,无处渲泻。
兼之余观涛非常时期,不晓得施恩布德,凝聚人心,仍然非打即骂,态度粗暴,无异火上浇油。一怒之下,脾气发作,也顾不得跟师父作对的后果了。便在此时,冷目旁观的杨洁,倏地抢上,手臂伸出,格住余观涛的手掌,道:“小孩子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做大人的应该装聋做哑,跟他较什么劲呢?”余观涛怒道:“目无尊长的人,必须及时清除,免得养虎为患。就像叶枫那个白眼狼,当时不好心收养他,由他自生自灭,哪来的今天无妄之灾?给我让开!”
杨洁站着不动,如一堵墙般的挡在那人面前,道:“纵使枫……叶枫不做那些事,三巨头还是会动用其他方法算计你,你苦心经营的华山派,才是他们垂涎三尺,惦记在心的肥肉。”化解了余观涛的攻势。余观涛不由迁怒于她,道:“正是你不分好坏,滥发善心,给我带来了一个个麻烦!”杨洁见他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不清,蓦地里勾起伤心往事,寻思:“反正活不了几天,与其死在他人手上,不如现在让他杀了。他总是觉得我对不住他,我拿性命来还债,咱们就互不相欠了吧?”
她双臂垂下,不再抵抗。余观涛大吃一惊,硬生生将这一掌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