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礁吊脚楼
海岸渔村坐落在远处西面的海岸边, 船群直到傍晚才将将抵达浅海边缘的海区。
呆在船上的陶粟隔着灰朦的船窗远远望去,只见一小片低矮林立的黑色石山映入眼帘,隐隐约约矗立在刀削般的海崖旁。
待到离得近了, 她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黑山, 分明是几大栋连起来的巨型碎礁吊脚楼。
船过浅海后,风向就转变成了顺风,借着风力, 被交换而来的女人们很快被带到海岸线上。
陶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到达余陆, 她被蔺宽牵着手从货船上接下,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长坝与一整片碎石滩涂,以及不远处形状嶙峋的数栋吊脚楼。
每一栋吊脚楼占地都不小, 底下是预防海水倒灌淹滞的木石结构桩柱, 上层则是密密麻麻被牡蛎造礁覆盖的屋舍与窗缘, 看上去足有□□层高。
所有楼的外围缠绕着一圈圈供人行走的竹梯, 同样被碎礁包裹,又硬又坚固,许是入冬前刚修护了一遍, 整体泛着潮冷的海腥湿意。
其间每一层或大或小的屋门分布错综杂乱,透露出里头昏黄色的火光, 远观恍若闪着无数灯火的莫大洞窟。
陌生奇特,贫瘠冰冷,充满新世界特有的末世寡淡风味。
陶粟跟在蔺宽身后走向渔村,好奇地打量着余陆上的景象,而另一头见到外出的族人归来, 村里早早就有人迎了上来。
“回来了?事成了?”
“还行, 带回来八个……”两行人边走边陆续对着话。
带头来迎接的是蔺宽的叔伯辈, 只见这人眼瞪脖粗, 体态头重脚轻,有点像钟楼怪人,教人不敢细瞧。
他扫视了一番被带回的女人们,露出高兴的表情:“好!都是年轻的!”
用外来的年轻育龄女性来缓解村中因多年近亲结合,而飞速下降的新生儿出生率与畸形死亡率实属再好不过。
尤其在见到陶粟之后,这人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笑着对蔺宽打趣道:“你小子,福气最好!”
“叔……”蔺宽面色微红,脸上同样喜不自胜,显然也是对她满意至极。
陶粟在八个女人里容貌超群,从细长的软发到娇软的身段,再到肉骨匀称的臂腿,从头到脚无一不显现出少见的娇贵。
在渔村人眼中,她同糙养的女海民们完全不同,更像是内陆基地或船舰大族中才能养育出来的纯裔贵女,叫人稀罕不已。
蔺宽的叔伯对陶粟很是惊赞,慢步同他小姑父搭着话:“阿宽的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男人声音低沉轻和:“不大清楚,是请我们去的那些海民从其他聚集地里抢来的,听说也是前一个聚集地从哪抢的……”
陶粟草草听了几句,了然是那个陌生聚集地里的人传得离谱,她自然也不会去解释,便只作不知。
长坝很快就走到了底,越来越多的渔民听见动静从各个楼的门舍内走出来,连带环梯上站着看热闹的也不少。
场面拥挤不堪,陶粟最多眼见着足有八九个男女老少从某间小屋门里接连低头走出。
几栋不算多高的吊脚楼竟能容纳那么多的人,简直令人难以想象里头的空间是如何分布的。
陶粟草草环顾了下,实在不太习惯被这么多生人注视,便收回目光,下意识往蔺宽的背后躲了躲,只露出小半张莹润无暇的侧脸。
有丝丝缕缕的卷长鬓发散落在她白嫩的颊颌两边,随风舞动飞扬,密黑的眼睫垂盖在细白眼下肌肤上,显得格外乖巧听话。
温婉勾人,娇气羞怯,完全一副惹人垂爱的模样。
直让海岸渔村里所有男人都踮起脚来,争相张望。
夜风寒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