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和恐惧。
放任自己庸庸碌碌、愤世嫉俗,就会变成拿毒品和酒精麻醉自己的街头混混;被过分的自大和对世界的错误认知撕扯着发疯,便会沦落为千篇一律不值一提的超级罪犯。如果他打算宣扬“堕落有理”,那杰森·托德早就被拉萨路池变成了一个疯子,不可能在与它的对抗中获得胜利。
他们只是对于“软弱”的定义不同。
蝙蝠侠和他的跟班们选择压抑自己,以为那些情绪只会让自己沉沦;而杰森决定顺应一部分自己的情绪和欲/望,认为那使自己更加强大。
夜翼和现任罗宾试着学习蝙蝠侠,“让事情回归它们该有的样子”,但他们的模仿并不成形,因为他们缺乏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而蝙蝠侠仍然只是独一无二的蝙蝠侠。
事实上,杰森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将道德标准执行到极致的人,是希洛·埃米亚。
在遇见他之前,杰森以为那些圣人君子都该是这样的:比他们崇高的道德更崇高的是他们压抑自身黑暗而使自己符合道德标准的执着努力。
遇见他们之后,杰森才体会到两者之间的致命区别:
布鲁斯慷慨仁慈,温和柔软,具有珍贵的共情能力,一方面又果决勇敢,比任何人的目光都更加长远,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任性至极的家伙,会赖床、会挑食,不想处理韦恩集团的事就甩给别人。
他的克制和收敛,桎梏自己的道德意味着“痛苦”。他不想让自己过得舒适,也没有兴趣让他人过得舒适。人们崇敬他,却不能也不敢让自己成为他。
而如呼吸喝水般践行着“正确”的希洛,从晨起到战斗,每一丝的克制全都昭示着太阳东升西落般的理所当然。吃健康的食物是因为它们本就健康,让他又让它们变得美味;做好事是因为好事能让人人得利,这就是它之所以正确。每个不打算自甘堕落的人靠近他后先是自惭形秽,然后从心底焕发斗志和勇气。
如他一样修剪自身的时候,很难不因所见的美好而备受鼓舞,充满快乐和温暖。
……
蝙蝠洞的升降梯传来绳索牵引的动静,从中踏出的希耶尔和被她推着过来的迪克终于让蝙蝠侠的注意力短暂从工作中转移过来。
“夜翼先生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接下来请按照正常流程使用抗生素并进行伤口护理。近期他可能会有点虚弱,至少掉个十几斤肌肉,需要好好休息补充营养。”
阿尔弗雷德点头,表示这件事包在他的身上。
“Saber的情况还可以,没什么大问题,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希耶尔对着杰森的方向说。
在红头罩发问之前,修女就主动说明了情况,或许她已经敏锐意识到了这件事对在场的谁才最有意义。
“谢谢。”杰森简单地道谢,表现得他其实不怎么关心这一件事一样。
蝙蝠侠从电脑前站了起来:“那么修女,可以开始了。”
希耶尔点点头:“还有你们认为需要知情的人不在场吗?”
提姆及时钻了出来,让人怀疑他早就在蝙蝠洞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和窃听器。
所有人都谨遵义警守则地或站或靠,保持半紧张的状态,只有杰森如梦初醒,拖着一把椅子来到提姆身后的不远处,大喇喇地坐下。
他令人难以忽视的动静让提姆的小拇指抽动了一下,尤其在他看见就矗立在杰森一旁的罗宾制服柜时。
“有什么问题吗,替代品?”杰森懒洋洋地挑眉。
提姆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蝙蝠侠,蝙蝠侠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杰森和制服柜的搭配组合存在于他意识之外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提姆忽略了那个令人不爽的称呼:“……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