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挂着自己也未能察觉的笑容,编辑了一封邮件,改了又改才最后点击发送。当然他也没忘了给某位驱魔师的账户打上剩下的尾款。
蝙蝠侠正在用各项仪器检测Excalibur的数据,一副主人不来索要,他就绝不率先动手归还的样子。
他的体检报告杰森已经看过一遍,各种陈年旧伤,新生骨裂,距离健康人的标准那自然相当遥远,不过同他过去的各种惨烈战损相比又显得清新怡人,微不足道。
五次里有四次杰森从二代罗宾的制服柜边踱了过去——蝙蝠侠埋头工作,好像和杰森同处于一个空间让他很不自在似的;提姆不知道抱着电脑钻到了大宅的哪个角落,他不来碍眼,杰森自然也懒得主动找事。
事实证明,只要红头罩不表现得疯狂、易怒、深受刺激,没人会意识到二代罗宾死亡时穿着的那身制服竖立在那里给活人看有什么不妥,就算是阿尔弗雷德也一样。
也许他们认为杰森·托德回到了蝙蝠洞,放下屠刀、向蝙蝠侠靠拢意味着他成为了一个他们标准中的“好人”。而好人——一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不会被那些戏剧性的感情所驱动。
无论跌落怎样的泥潭深渊,他都应该自己负责爬起来,自己治疗自己,自己擦干净羽毛上的泥污,把自己打扮得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光鲜亮丽,整洁如昔——这样,才有同他们对话的资格。
而杰森确实做到了其中的大部分。
他没有对杀死自己的炸弹和撬棍产生任何受创后应激障碍,它们如何杀死了他,他就如何使用它们。他没有埋怨布鲁斯没能来救他,正相反,他为自己死在布鲁斯面前而抱歉。他没有因此愤世嫉俗,深感命运不公,对成为义警的命运感到恐惧——因为死亡过一次,他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份使命,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投入(享受)其中。
他甚至不在乎小丑。如果小丑不是一个他用来向布鲁斯讨要橱窗里的小熊的借口,一个他和蝙蝠侠漫长拔河比赛中麻绳上的线标,他根本不会多给他一眼。脱离了蝙蝠侠,小丑也不过是他过去混迹街头时背后给他一闷棍抢走了他面包的混混,拜师学艺时试图杀他灭口的红头罩遇见过的众多敌人中的普通一员。
只有一点他无法做到。
他不能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他没有死去,没有在窒息中用手指在棺材中掘出一条血路,没有在街头失去意识地流浪,布鲁斯没有在分别四年后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没有看到他找了新的罗宾——没有不为他报仇。
而那些作恶的人,依旧活得比行善的人更好。
第五次杰森从他曾经的制服柜边走过。
三分之一的他想给那个玻璃柜子来上一枪,在蝙蝠侠的面前教他看着那件制服燃烧。
他并不真的在乎,他只是觉得他们痛苦难堪的表情会十分有趣。
三分之一的他告诉他现在需要忍耐。理性的部分精准计算着得失,阻拦他顺应自己的某部分天性。
——剩下的三分之一,如狂风沙暴中的胡杨林,压制了前三分之一的自己,将剩余的部分拼接成环,奇异地让他心神宁静。
“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做事风格。你难道打算不切实际地对某个对象有什么超出他能力范围的期待吗?”像是他会说的话。
所以杰森甚至开始欣赏那些立在制服柜旁的标语,曾经雕刻在墓碑上头的墓志铭。
“一个好的战士”,“一个优秀的学生”,“一个失败”,“一个对后来者的警示”,它们全部都是绝佳的赞美。
他从来没有说过那样不对——
杰森·托德同样痛恨那些将他向下撕扯的力量。所以他戴上了红头罩,用一个小丑曾经用过的标志嗤笑人们以为他应当拥有的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