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贺绍廷厉声打断他话,“你是不是想说当年之事全是云氏逼你?是她逼着你娶她,是她逼着你遣散姬妾,逼着你打杀亲骨肉?”
“你真让我恶心!”他失望地扔下这么一句,终于转身离开。
杜诚忠脸色都变了,张张嘴欲说些什么,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自从投入军中,数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贺绍廷便更加理解武将不易,那真正是以命相搏,提着脑袋拼前程,每一步都是一个血印。
对那个由最底层兵士做起,一步一步打拼到如今地位杜诚忠,他纵然不耻他为人,可却依然对他心怀一定敬意,大齐正是有着如他这样将领,才能平定天下之乱,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此刻,他这点儿敬意,随着他把当年所有罪孽推到云氏身上而彻底消失。
女子多有不易,嫁人后希望能得夫君一心一意对待,这本就不是什么错,云氏要求亦没有什么可以指责。
真正错是那个做出决定人,真正害了那些无辜女子也是他!
他薄唇紧抿,对那人铺天盖地失望卷席而来。
“将军,唐尚书府又送了白糖糕来。”远下仆从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偷偷望了望他脸色,小心翼翼地禀报。
而后他便看到,本是全身弥漫着吓人阴沉气息将军,那股气息一下子便消去了,便连难看脸色也变了,神情瞧着颇为无奈。
贺绍廷揉揉额角,唇角扬着无奈却又有几分宠溺笑意。
他严重怀疑那小骗子是故意,又或是报复自己叫她小骗子,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日都让人送了白糖糕来,天天不落。
见主子一如既往地取过那白糖糕送入口中,仆从暗暗咂舌,没有想到一向威严将军,居然如此喜欢甜食,还重复地吃,天天同一样,没有一天落下。
他斟酌着建议道:“这东西还是现做更好吃些,将军若喜欢,不如以后也让后厨每日做些来?如此也就不必麻烦尚书大人府上日日送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主意了,既省了尚书府麻烦,又方便了将军可以随时食用。毕竟尚书府厨子手艺太不稳定了,时好时坏,瞧,今日送来白糖糕,连卖相都那般差,味道必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绍廷勉强咽下了那甜得发苦白糖糕,只觉得连喉咙都是一阵苦涩,连忙呷了几口茶水缓缓,而后愈发无奈地揉揉额角。
小骗子又使坏了,难为她府里厨子还做得出如此口味独特白糖糕。
想到那个蔫坏小骗子,他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这一刻迫切希望可以见到她,只要对着那张娇美脸,纵是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他也觉得心里满足得很。
心里有了这样念头,他一时冲动,立即吩咐下人备马,快步出了府,翻身上马,径往尚书府而去。
只可惜他却注定扑了个空,今日唐筠瑶跟着唐府女眷去了陈凝贞夫家做客。
这几日她也打探清楚了,陈凝贞夫君易明达有一个妹妹去年成了信王侍妾。
信王如今是新太子呼声最高人选,追随者众,易达有着这么一层关系,能够调入京城也不是什么好奇怪之事了。
事实上,陈凝贞此番设宴招待唐府女眷也是他授意,信王有意拉拢唐松年,他也是从妹妹口中得知,恰好自家又与唐松年府上有着那么一层拐着弯关系,自然要好好地利用起来。
原本他也是想着借此机会结识唐松年,可是陈凝贞心中有鬼,只道时机未成熟,两府虽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可毕竟多年未曾来往,难免生疏了。倒不如让她先与唐府女眷熟络起来,两府走得近了,到时候再以老爷名义邀请唐松年兄弟几个。
易明达一想也觉得这样做最为适合,遂欣然同意,故而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