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寻上忠勇将军府，这日甚至还带上了楚云湘当年为他做剑穗。
当然，这剑穗也是他一番翻倒柜时意外发现，这也是自云氏嫁进镇远将军府后，曾经那些姬妾留下唯一痕迹。
“你娘手艺你必然记得，这剑穗还是当年我出征归来后她亲手给我做，说起来也是二十多年前之事了。”他感叹一声，语气里有说不出怀念。
云湘……那个性子温柔却又有几分执拗女子，也是自继他夫人之后唯一一个让他有几分心动女子，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想过要娶她为妻。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娇娇柔柔女子，居然怀着他孩子远走，甚至半点消息也没有泄露，教他一直蒙在鼓里。
“你娘有着一双世间少有巧手，绣花儿比别人好看，做东西也比别人好吃，随便简简单单一个物件，到了她手里，都能一下子变得精美起来。”他喟叹着又道。
贺绍廷默不作声，整个人却有几分恍惚。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娘亲过往，实际上娘亲生前从来未曾提过在镇远将军府事，也没那个闲暇时间做各种精美小物装点家中。
她从来都是很忙，忙着织布，忙着接回来各种绣活，还要忙着家中里里外外各种活计。后来父亲和祖母不在后，她就更加忙碌了，基本上少有歇一歇时候。
“你娘生前可曾提起过我？”他听到杜诚忠试探着问。
他定定神，冷漠地回答：“可真是抱歉，我娘生前从来没有提过你，连半个字都没有。”
“这……”杜诚忠一愣，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那个为他孕育了孩儿女子，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来没有对儿子提过他存在？
不过他再一想，笑道：“你这孩子，怎连父亲也骗？你娘若是不曾提过我，当年在河安府，你又为何会到我跟前问起那句话？”
贺绍廷冷笑：“我问了你哪句话？”
“你问我这辈子可曾做过……”杜诚忠喉咙一堵，接下来那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可曾做过什么？可曾做过后悔之事？”贺绍廷嘲讽地道，“你怎不说了？我为何会问那样一句话？你当年又曾经做过什么要让人觉得你会后悔之事？”
“杜诚忠，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那便也要承担起一切后果，前些年你做得不是一直挺好么？”
“你要记得你说过话，你不后悔，纵然再让你选择一次，你照样毫不手软地给为你孕育孩子那些姬妾强灌下打胎药！”
“我今日可以站在你跟前，不是你恩赐，而是始于田姨母善心。你当年对那些无辜女子犯下恶行，也是姨母一五一十地告知我。”
“我娘亲，哪怕病卧在床自知不起，忧心我日后去向，也从来没有提过关于你只言片语！她由始至终都希望我姓贺，也只能姓贺！”
杜诚忠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对他当年所做过事一清二楚。
田姨母？对了，必是田玉兰，是她把一切告诉他 。换而言之，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世，一早便知道他是自己儿子，所以当年还是孩童他才会向自己问出那句话，那是因为他在为他娘亲鸣不平！
“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世，却一直没有前来找我？”他不死心，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
“是，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必再一次次地给我看你那些所谓证据。可是那又如何？我当年走投无路举目无亲之际，也没有想过去找你，现在自然更加不会。”贺绍廷淡淡地道。
“杜将军，请回吧！你便当我娘肚子里孩子当年便被你打落了，反正你原本也是这般打算不是么？”
“当年那事，并非出于我本心，而是……”杜诚忠下意识地想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