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做?还需要贤能之臣做什么?”
“袁大人又视汉律为何物?既不通汉律,又何谓贤能之臣?”
荀彧转头看向他,眼中也泛着霜意,“袁大人可知李子春其人否?光武年间,大姓李子春任琅邪相,为赵王良之好友。其人豪猾并兼,为人所患。李子春二孙肆意杀人,县令赵熹拘捕子春及其二孙。李氏遂求至赵王良前。”
“这岂非人之常情?”
袁逢捋了捋胡须,摇头道,“舔犊之情,人之常有。琅邪相李子春之作为,虽违律令,但老臣以为,也是情有可原。”
“袁大人且听后续罢。”
荀彧面容沉静,不急不缓道,“赵王良疾病将终,生命垂危。光武帝车驾亲临,问其还有何遗愿。赵王良曰,吾素与李子春亲厚,今其犯罪,怀令赵憙欲杀之,求陛下饶其一命。光武帝沉思许久,答曰,官吏依律行事,律法之事不能违法曲断。赵王良遂无复言,既而薨。敢问,袁大人对光武帝所言,有何感想?”
袁逢一下子梗住了,久久默然无语。
作为汉臣,他自然无法在这大汉的朝堂上,说开国皇帝的做法不对。
也是,连人家光武帝都严格依律行事,他袁逢又岂能说个不字?
这厢,柳珩听得有些懵逼。
荀令君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得太文绉绉了。如果写于纸上,他慢慢看几遍,琢磨琢磨还能看懂。但若只在耳边快速地过一遍,连第二遍都没有,他勉强只能听懂五分。
只知道荀令君大概是讲了一个开国大佬依法治国的故事。但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也并非所熟悉的汉末三国年间事件,他一时并不能把事件中的人物一一对上号。
他不由在心底哀嚎一声。
连荀令君说的话他都不太理解,作为大汉天子,已然是毫无尊严了。
“文叔,你知道荀大人在讲什么吗?为何赵王临终前,光武帝要去听其遗愿?大汉天子还有这个任务?我都没听说过。”
柳珩在脑海中敲了敲文叔,想要来个外援支持。
他自己不太明白,但那么厉害的文叔,想必是听得懂罢?
半晌、文叔都没吭声。
柳珩觉得有些奇怪,他兑换的传音入密一次性版本,莫非此时失效了?
“文叔,文叔,你还在吗?” 他不死心地又敲了敲。
“赵王刘良,曾抚养光武帝长大。与其……情同父子。”
文叔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喑哑,有着柳珩想不明白的复杂。“光武帝虽依律行事,但拒其遗愿,想必也是悔恨无比的。”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我大概明白荀令君为何将此事拿来举例了。”
柳珩想了一想,认真道,“既制定了国法,当然应当依律行事。不然,律法尊严何在?若为一人而破例,那么上行下效,律法之意义也就荡然无存。秦相商君亦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李子春不过是一个与人为患的地方豪强罢。哎呀,不愧是荀令君!这例子举得好!真是辩论到点子上了!”
“你就不感叹一下光武帝之行举吗?”文叔有些闷闷地说。
“那有啥好感叹的。作为君王,以身作则、遵循国之律法,不是理所当然吗?”柳珩有些好笑,“反倒是他那叔叔刘良,身为赵王,居然为了一恶徒,徇私舞弊,藐视国法。也实在糊涂。”
柳珩感到自己脑袋被重重地拍了一下,险些“哎哟”出声。
“文叔你干嘛打我!?”他有点委屈地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藐视先祖,该打。”文叔哼笑一声。“赵王良可是汉高祖八世孙。谁教你随意评价先祖?”
“他算我哪门子先祖?!我又不是他那一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