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的殿门被咚咚地拍得山响。
——这力道, 肯定不是小黄门了。
柳珩连忙小跑着过去开门, 发现来人原来是何太后。
他不由神色一凛,顿时觉得右边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何太后不是甩了他一耳光之后,就气冲冲地走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柳珩往永宁殿外瞥了一眼, 发现大将军何进果然也一起来了, 正默默地站在外面的院子里。
何太后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瞥了他一眼,将一张写了字的缣帛拍在案上,“传国玉玺拿来,给我在圣旨上盖个玺印。”
柳珩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就着龙纹青铜油灯的光亮细细察看内容。
只见缣帛上写着这样几行大字, “董太皇太后原系藩妃, 不宜久居宫中。况先帝晏驾之后, 更无滞留内宫之理。着其仍迁往原封地安置, 限令日下立即迁往河间。”
……
他自登基以来, 才仅仅过了三天, 也就是四月二十六日。
而历史上何太后发难的时间, 本应是五月初六。
——这时间, 竟然比历史进程上的日期提前了不少!
看来他这只蝴蝶,还是改变了不少东西。
比如利用垂帘听政的董太后贪财这一特征,弄到尚书令和荆州牧这两个不低的官职。而且还坑了何进五千万钱, 并且为了尚书令、态度强硬地顶撞了何太后。
想必这也让何太后有所不安吧。
但是, 这个玺印他绝对不能盖!
本来董太后、何太后、何进这三方势力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这圣旨一旦颁布下去, 董太后的势力便会摧枯拉朽地垮台。
平衡会立即被打破。
再加上洛阳城内最大的世家袁氏又专出傻逼……该不会立即把董卓召进来吧?
柳珩实在不敢想象平衡被打破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布置好呢!
“母后,为何如此之晚来永宁殿?”他看过圣旨的内容,抬头,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不是那老虔婆不识抬举?”何太后哼笑一声,“也敢垂帘听政,就凭她?”
“若所料不错,垂帘听政应是十常侍的主意。”柳珩看着她,冷冷道,“十常侍祸乱朝廷,母后何不首先除了十常侍?”
“此事与十常侍又有何关?辩儿能继承大位,还不是因为十常侍当初曾有恩于我?”
何太后怒道,“辩儿怎也糊涂了?当初先帝要为王美人而废我后位,若非十常侍在先帝那儿美言几句,我被废后,辩儿就不是嫡长子了!”
“就因为美言的那几句,就否认十常侍祸乱朝纲吗?”柳珩也冷笑道。
“都说了此事和十常侍无关!”何太后大怒,“那老虔婆每日垂帘听政,就是与我何家为敌!不把她弄下来,我怎么甘心!”
“哦?”柳珩看了看她,又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何进。
“方才我在宫中设宴,请了那老虔婆过来,劝她少管朝廷之事。”
何太后气哼哼地说,“我好言相告,我与她皆是妇人,参预朝政,非其所宜。昔日吕后因握有重权,干预朝政,其宗族一千余口皆被诛杀,遭灭门之祸。如今她应当身居内宫,颐养天年。朝中大事,任大臣元老自行商议。这便是国家之大幸了。希望她能听进去。结果呢?那老虔婆颇不识抬举!还说要令骠骑将军董重取我兄妹之命!我以好言相劝,她却如此不通情理!”
“那么,母后是想杀了太皇太后吗?”柳珩抬起眸子,看着何太后定定地说。
“我怎敢杀她?那岂非不忠不孝。”何太后哼笑一声,“充其量也就是杀猪罢了。快把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