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年,穆蕴顿时无力地趴在顾明月肩上,颇有些委屈道:“如果一眨眼,就是你十八岁多好。”
然而四年时间若是被一展眼代替,穆蕴又极为不舍。
他像一个守财奴,不想浪费一点儿和翩翩相处的光阴,同时又想早点带着她摘取光阴背后的甜美果实。
顾明月轻轻拍抚肩上的脑袋,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有给你做过荷包吧?”
“做过”,穆蕴正舒适地靠在她肩上,神情分外享受,想都没想就道:“那个三蓝绣荷包我带了好长时间,不过有次到南祁省处理麻烦的时候被划破了一角,然后我…”
穆蕴及时停住话头。
“然后你怎么了?”顾明月疑问。
“然后我就把荷包收起来了”,穆蕴笑道,坚决不提他断掉那人两臂让其流血而亡的事。
他不想翩翩知道这种事,以前是担心她不喜欢自己的狠辣,现在却只是不想这种事情污染她的耳朵。
听他语气十分自然,顾明月丝毫没有多想,看着他笑道:“我见过你戴那个三蓝绣的荷包,但那不是你花钱在容德绣庄买的吗?和我特地给你做的不一样。”
“都是你做的东西,对我来说一样”,穆蕴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细细亲吻,“不过你有空再给我做一个新的,我会非常高兴的。”
“我说的是意义不一样”,顾明月强调。
穆蕴一下子看到她眼中,明亮温暖的笑意霎时如月华洒下:“对,这时的翩翩爱我。”
…
初秋的清晨,在新添了一个两三亩大小圆湖的许县,腾起层清清凉凉的薄雾。
换豆腐换香油的吆喝声,伴着叮当声穿行在县城的街道中。
县衙里,听到远远传来换豆腐的声音,张妈舀了一瓢黄豆,走出后门喊那换豆腐的小贩。
前院,顾炼已经晨练罢,顾概夫妻走时买的两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走来。
其中身着浅绿衣裙的小丫鬟十分活泼,还没放下水盆就喊道:“大人,快洗脸了,婵娟姐姐给您做了香茶饮,葡萄闻着味道就十分流许多口水呢。您洗漱过快尝一尝!”
葡萄一双眼睛黑溜溜圆滚滚,模样很是讨喜,顾炼看到她的眼睛,总会不自觉想到另一双,更清透更灵动…再加上她活泼好动,顾炼下意识便对她宽容几分。
有大人的纵容,十几天下来,葡萄活泼的性子越发展露,对比之下,本就沉闷一些的婵娟更加不爱说话。
因此,县衙里每天都能听到葡萄叽叽喳喳的声音。
顾炼多数时候会觉得很不耐烦,然而每当对上她无辜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又往往无奈摆手作罢。
刚接过棉巾擦手,丰年跑着进来:“大人,许管事回来了。”
顾炼打算用碧玉豆腐作坊赚的钱,在帝京开一家铺子,前几天派许管事前去找铺面,同时让他带了两封信到家。
一封给翩翩,一封给爹娘,如果不是担心别人察觉异样,他不会次次都给爹娘捎信去。
给爹娘的信无非报报平安,嘱咐他们保重身体,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顾炼每次都要看着信纸琢磨好一会儿才能凑齐两张纸。
然而给翩翩的,他提笔就有话说,想到这其实是和她隔着时间空间在说话,他心里的话就汩汩流水一样不断不滞,每每要在写完之后再删减。
对于顾炼来说,如今除开看翩翩的信,已经再没有什么能带动他情绪的事情。
县衙里的人都知道大人在收到家信时心情会很好,因此许管事一进县城,没来得及回家就挂着搭链来给大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