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我得承认喝着这东西时候,有那么一瞬我终于有了种‘这是野外郊游’感觉。
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因为正喝得兴时候,汪进贤忽然从二楼下来,手里搬着堆东西,他握着其中一样,递过来对我们道:“这种搪瓷杯你们还记得么,七十八年代很流行那种,现市面上都已经见不到了。”
那是一只小小白色搪瓷杯,杯口镶着条宝蓝色滚边,底下有块很大焦黑。
我记得那时用它来喝过水,底下那块焦黑是我想将水热一下时候炉灶边烧坏。想起这些,不由令我情绪再度低落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村子出事以后王寡妇究竟怎样了,这一村人对于我身边这些人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流传了很久可怕传说中,一些‘死去人’。但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并与之共同生活、并共同呼吸过。当年来到此地,招待我吃饭睡觉就是他们,而现重回到这里,却是因为我身边这些人为了拍摄他们可能出现鬼魂。
这种感觉叫我无法形容。
因而一瞬间,那送到嘴边无比香滑浓汤,原本柔软奶香味忽然变成了一种令我隐隐作呕味道,于是将碗放到了地上,他们互相传递着那只搪瓷杯边看边评头论足时候,我走到一边悄悄坐下,静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静静看着手机里那条自我出门后狐狸给我发唯一一次短信:
‘杰杰口粮是不是都被你顺走了,别跑太远少管闲事,到地儿来个电话。’
不知为什么,这样简单一句话此时我看着忽然眼角有些发烫。
于是用力摁掉,片刻后又忍不住重打开再看。
如此反复,不知不觉就成了一种近乎麻木循环。
第十五次将这条短信打开时候,我听见谢驴子声音道:“哟,这张照片,是不是他们传网上那张。”
“好像是啊……”罗小乔应。
“这么说,这房子就是那个姓王女人家吧。”
“这么巧?一住就住到当年第一个死人家里了啊……”
“什么第一个死人,说得那么难听。”
“本来就是么,不就是她之后,这村才开始一个接一个死人么?”
罗小乔这句话说完,那些人静了静。
屋子里亦因此一瞬间静了下来,只听见外面风吹过破败窗户时发出嘭嘭声响,仿佛有谁那残缺不全窗玻璃上轻轻拍动。
“拍了么,小邵?”寂静里不知谁轻轻咕哝了一声。
于是一下子所有人又都喷笑起来,笑得前仆后仰,几乎连面前汤碗都被打翻。
“喂,”这时突然又有人说了一声。
是谭哲。
他叼着烟头站离窗近地方,朝外头某个方向看着,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令一双眉头微微蹙起,随后道:“那是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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