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机道长简直是被气极反笑了。
他冷冷地“呵呵”两声,反问自己这唯一的弟子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来求我呢?何必让我暗示陛下,不要做违背民心所向的事情,不要将陈将军的名声完全踩在脚下呢?”
“这、这……”单圆歪着身子,偷偷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说道,“我怕陈将军受不住我的话。谁叫他格外听我的话呢?我说他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他居然真的才弱冠就奔死了。”
“而且还万剑穿心而死。”单圆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道,“太惨了。简直是太惨了。”
“你还有脸说!”天机道长扬起拂尘,真想打下去,他骂道,“你与谁去算命不好,去算这常胜将军的命。他虽一世功绩、守护了万千百姓,但战场功绩,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用其他人的性命堆起来的?卫国的百姓是命,荣国的将士就不是命了?”
“这样的功德杀孽均重之人,如何受得住你一言啊!”天机道长想起那戎装将军的脸,心中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如此将才,真是可惜。
他是修道之人,却终难摆脱凡心。一言送这重功之人上了黄泉路,他的徒弟何尝不是罪孽深重。
只盼这一次他的私心点拨,能让皇帝停下对陈将军的诋毁,能让这点功德减轻他徒弟的罪孽吧。
所幸,即便死了,陈天扬的幸运也并没有结束。想还他名声清白的人,并不止一个。
周夫人递进去的牌子,很快就让皇后应允了。
苏昭宁跟在周夫人身后,一起进了宫。
虽然周夫人禀明了苏昭宁想找珍妃谢恩的想法,但妃嫔单独召见朝官女眷是不太合适的。
毕竟苏昭宁既没有品阶,又非珍妃的娘家人。
珍妃就是在皇后宫中召见的苏昭宁。
虽然有皇后在身边,但苏昭宁也并没有忌讳,直接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白氏在旁帮腔:“让皇后娘娘和珍妃娘娘笑话了,我一见到这孩子就喜欢得紧。只是自己没有这个面子,倒是昭宁自己曾得皇后娘娘、珍妃娘娘夸奖,我便厚颜用次晚辈的颜面了。”
皇后笑道:“周夫人这般说,可要让雅嫔妹妹怪本宫了。”
白氏忙离座行礼道:“臣妇惶恐。臣妇每见雅嫔,无一次不是听她对皇后娘娘感激涕零。皇后娘娘仁厚,如果不是娘娘,雅嫔绝不可能有今日的福气。”
“瞧这话说得,雅嫔的福气可不是本宫给的,陛下给的。”皇后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那长长的指甲,仿佛此时的注意力全然转移到她那手上去了。
但实则无论是苏昭宁和白氏,还是在旁听着的珍妃,都不相信皇后这是要高举轻放的意思。
白氏继续请罪:“臣妇说错话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苏昭宁亦离席请罪:“是臣妇有错。臣妇不该任由自己一点私心放纵,竟是引起了皇后娘娘对周夫人的误解。臣妇有罪。”
“瞧定远侯夫人这话说得,你这点私心,哪里是你一个人能成的。”皇后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长指甲,似乎在确定指甲光不光滑,大概是摸到了不顺心的地方,她训斥宫女道,“轻烟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实在让本宫失望啊。”
宫殿之中,一个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不停地重重磕头。那一声一声地磕头声就像一个鼓槌,敲得苏昭宁和白氏的心中也在发响。
原以为这认亲一事十分简单,苏昭宁谋划的也不过是借此事进宫一趟。
如今看来,莫非是有其他变化?
她抬头看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