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思右想:“不如就让姜宣暂代本王的贴身暗卫吧,他之前曾多次救过本王的命,本王对他很放心。”
温芸表示同意,安心离去。
沐浴完毕,我换上一身水蓝色的寝衣,拧干头发回到卧房,却见沈安然正斜倚在侧床上看书,薰笼内燃着苏合香,安神养心,他十指捧书,垂目间似有烛火在沉静的眼底攒动,公子如画,他很惬意,我也很惬意。
屋里多了一个沈安然,我是肯定睡不着了,便干脆坐到了右侧的梨木案前,抬袖剪了一段案上灯盏的芯,执笔撸起袖子,打算把近日发生的事情整理一番,为明日朝参做点准备。
沈安然默不作声,安静地在一旁看书,书案的位置离他的床头较近,夜深人初静,一时间我耳边只听得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当我整理到刺客一事之时,我突然记起之前在王府中活捉过一名想要毒害我的婢女,可那婢女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王府的暗牢中,且死相极惨,我前后一想,猜测此事会不会也是今日这个刺客干的呢?
我抬头问沈安然,沈安然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上的字,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不解继续追问,沈安然依然没看我,但耐心地阐述:“那人有着玄铁宝刀,既是叶忠明的后人,一定心怀侠义,怎么会干出剜脸割舌这种残忍之事呢?”
我仔细想想,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这也间接说明了想要害我的人,不止李孛弼,还有其他的势力!
我一手托着腮帮,一手在纸上涂涂画画。
如果李孛弼想杀我,是怕我阻碍他的计划,除他以外还有谁也想置我于死地呢?我忽而眼前一亮,莫非是孙承恭?姜宣原本就是他派来的杀我的,或许是因为姜宣倒戈,便安排了其他人暗杀我?
然而这个想法也被沈安然否定了。
他放下书卷,揉捏着眼角,似乎有些疲惫:“孙公子虽然势力庞大,但未必能轻易插手安陵王府内的事情,当时参与毒害王爷的人绝对不止那婢女一人,能随意调动仆役,想必也只有府内的人才能做,况且……”
“况且什么?”
沈安然转身看着我,表情似有些严肃:“况且,孙公子早就暗中倒戈皇帝了。”
我听后更是疑惑:“交战那夜,孙承恭率五万人马意图攻克朱雀门,分明就是造反啊?”
沈安然颔首:“倘若他当时没有举兵投降的话,确实就是造反。”
我心中讶异,却听他接着说:“根据当时的部署,不难推测,最初受明德郡主的路线图的误导,皇上把兵力分为五波,分别安置在极乐宫的五处宫门,除去背叛朝廷的左右骁卫那八万人,剩下不过十二万人,每处守城门的将士不过三万人,如何是孙公子那五万人的对手?”
“即便是集中战力,那也需要确定敌我各方兵力,非一时可成,派兵的时间必会受到推延,待兵力汇聚于朱雀门和玄武门时,两个城门应当是早被攻克。这一切都在青阳王的预料之中,但他最终失败了,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一个重要的人反戈一击,帮了我们一把。”
他言之有理,可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朝中依附青阳王的人很多,你是如何知道倒戈的人是孙承恭呢?”
沈安然目光柔和地望着我,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当时率五万众,只有他才有能力挽回这个局面……况且有一件事情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战斗结之后,孙公子被俘,立即押至御史台审问时,王爷可看到他身上有致命的伤痕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番:“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