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怀里认生的猫终于消停了。接着,他把怀中愣愣出神的人轻轻放在了榻上,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了。”
画十三看着榻上柔顺地有些打蔫的女子不禁心头一软,俯身凑了下去,在她耳边低语问道:“你到底还要留在周荣身边多久呢。”
京墨躺在他的榻上怔怔地魂不守舍,脑海中一片空白,问什么便乖乖答什么:“七天。”
“为什么定得这么清楚?七天有什么?”画十三不禁温柔地笑着追问道。
京墨双颊羞得如同火烧云一般,看着画十三笑意浓浓的双眸近在咫尺,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谎了:“因为我告诉他月——”
还没等京墨说完“月事七天”,就听见门外敲门声再起:“半面红,可是有什么不便见本太傅之处吗?”
“周太傅请容晚生更衣来见。”画十三对门外扬了扬嗓子回道,可目光没有离开过榻上这个如受惊的小兔子般慌张失措的女子。
他一边扯过被子来轻轻覆在她的全身,一边温柔似水地说道:“你忍一忍,我会尽快把他打发走。”
画十三去开门前,不忘把床榻的纱帐解了下来,口中发出一连串难以止息的咳嗽声,神态虚浮地缓缓打开了门:
“对不住,周太傅,晚生失礼了。昨夜染了——咳咳——染了风寒,才磨蹭了这么久来开门。不知周太傅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周荣才不管他是风寒还是绝症,急忙说道:“先进去,本太傅有话问你。”
画十三提着心把周荣请了进来,见周荣的目光落在了纱帐深掩的床榻上,急忙不动声色地随口解释道:
“昨晚在榻上咳了一夜,闻说周太傅来访,不敢拉开帐子,唯恐把风寒传给了周太傅,咳咳咳——”画十三演起戏来一向真假难辨,差点咳出了肺来。
“行了行了,你也坐吧,我来是问你,京药师的事。”周荣急迫不已地正色问道。
画十三听罢,心里顿时漏了一拍,急忙咳了两声掩饰犹豫神色,打马虎眼道:“药师的话,晚生倒听说过几个,不知道周太傅问的这个京药师是哪一个呢?”
周荣不耐烦地砸了砸嘴,道:“就是昨天你在徐飞房里提到的那个曾帮徐飞治病的——”
“吱呀”一声,突然房间里的一扇窗户豁然大开,还没等周荣说完,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就“腾”地一声砸了过来,手里拿着半片瓦片作为利刃,说时迟那时快地径直朝周荣狠狠刺去。
就在距离惊恐失措的周荣仅有半寸之际,突然,尖锐如刃的瓦片被一只白净纤瘦的手死死攥住了,这只手顷刻间被豁出极深的大口子,血流不止。
“徐达,你做什么蠢事?”画十三紧紧握着周荣面前的瓦片,对突然闯进来的徐达厉声喝问道。
“你放手!与你无关!是这个人杀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他报仇!”徐达双眼猩红,青筋暴起,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画十三一下子明白了,刚才他和京墨的一番话都被徐达听到了,他已经知道周荣就是真正凶手。
周荣吓得浑身发颤,不忘一边颤抖这一边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画十三趁着周荣不注意的时候,示意长灵不要出手,他看到床榻上纱帐微动,知道她一定在焦急地望着自己,他冲着帘后的京墨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能出来,又不断对徐达悄悄对口型:快走,快走。
徐达纹丝不动,杀机腾腾地狠狠看着周荣,而画十三仅靠执笔的缚鸡之力死死拖着徐达手里的尖锐瓦片,鲜血顺着他的手掌一滴一滴淌下去,眼瞅就要撑不住了,门外突然涌进来几个家丁,三下两下把徐达给制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