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另一件事。
“那个沈家女,何时临盆?”
郑宝答道:“太医估摸的日子是七月末八月初。”
郑宝嘴上答着话,眼睛却是暗暗打量皇帝,一心想要问问皇帝可是当真相信那沈家女的话。
说来也是出人意表,去年于思贤将一众人犯押解入京后,原本万事停当,就等集中处斩,但狱中却是传来消息,说已被判了极刑的沈碧音有了身孕,并称腹中胎儿是梁王的。
陛下听闻后,经过慎重考量,这便暂且留下了沈碧音的命。梁王身犯死罪,按说其子亦当死罪,却不知陛下为何要留下沈碧音的性命,甚至还命太医每隔一月前去为她诊脉。
莫非是要留梁王子嗣一命?但梁王除爵是迟早的事,即便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庶人,不可能袭爵,更不可能再度封爵,能不被幽禁终身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那既是如此,万岁又为何有此一举?
郑宝暗暗摇头,果然圣心难测。
宗承与桓澈会面之后,半分不兜圈子,径直说了三条。
一是他要朝廷为他正名,让天下人都知道这许多年以来的倭患并非由他而起,他也从未参与谋划入侵、劫掠国朝滨海的恶行。
二是他要朝廷开海禁,承认远洋海贸合法,并在浙闽粤三省开放至少十处州一级以上的海贸通商口岸,为海贸提供便利并设立相关衙署,维护海贸的正常秩序。
三是他要朝廷真正做到既往不咎,不得对他本人及亲族施以任何迫害,也不得限制他的自由。
若朝廷肯答应这三条并立字据盖宝印,他就捐银两千万两并交火器万件,再献上精通火器锻造的能工良匠百余人,并尽量保证除倭寇之外的海寇不会在国朝沿海群聚闹事,如若海寇滋事,他会即刻出面解决——倭国形势多变,他并不能完全掌控倭寇的动向。
桓澈听罢便笑了:“我当倭王是条不怕死的铁汉呢,原来还是惜命的,我还道阁下做尽猖狂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宗承知他话里有话,这是在暗讽他觊觎顾云容之事。他不急不恼:“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把我的生意做到佛郎机国去,若是死了,如何施展我的雄心壮志。”
“你如今连个媳妇也不娶,若是一直这般,将来没个子嗣,纵然挣下偌大家业又有何用?”
“我娶妻与否似乎跟我们今日的交涉无关,”宗承语气一低,“不过我私底下说一句,殿下可以将我之不娶理解为等着你们散伙后伺机而动。”
桓澈好笑道:“你凭甚认为我们会拆伙?你难道不知我们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不知能否抵得过江山社稷。殿下异日登基,不充后宫?天长日久,不会移情?殿下身具广纳美妾之特权,当真甘心放弃?”
桓澈笑道:“你太小瞧我了。”
宗承也笑道:“是么?殿下对自己这样有信心?”
“是的,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经历与性情,无权揣度。”
立于一旁的拏云将头埋得更低。
果然,这俩人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活生生把好好的官寇交涉变成了情敌互讥。
首日交涉以失败告终。
贞元帝不肯答应宗承后面两条要求,只想给个官职了事,而宗承不愿修改自己的要求。但两厢又都各有所需,于是又定了个商洽的日子。
两边僵持不下时,沈碧音那头却是出了状况。
她纵然口称身怀龙嗣,也没能被放出去,仍旧留在牢中。皇帝给她换了个干净通风的牢房,伙食上头改善了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只是沈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