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关心，所以着急，因为着急，进而愤怒……
想到这里，闻人千凰凤眸之中那点点星光瞬间灿烂，流淌而下化作璀璨星河……
她哭了。
然后她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起身，后退三步，恭敬跪地，咚咚咚，三声响头。
“师傅，对不起。”
这一刻，时间凝滞，老者呆愣原地。
然后，是许久的沉默与叹息。
夕阳下，风渐起，吹皱万朵莲。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满是苍凉与缅怀的声音在凉亭中乍然作响。
“你我师徒走到今日，已经快十年了吧……”
闻人千凰点头：“弟子在师傅座下学道至今为止，已十年零三个月有余……
”
“十年里，为师记得，你只跪过两次。”
“千凰顽劣，不尊师长，请师傅责罚。”闻人千凰面露愧色。
老者摇头，笑容由衷。
“第一次，就是在这筑心湖畔，你用计成为我的弟子……呵呵，说是用计，不过是些孩子心事罢了，你又怎会知道，师傅当日之行的真正目的便是收你入门……中你之计，不过是为师顺水推舟之举……哈哈哈，便是聪慧如我小千凰，却也难逃为师掌心啊……哈哈哈，畅快！”
老者的笑声很爽朗，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师傅恩情山重，千凰时刻不敢忘怀。”
说着便是又磕了一头，抬起头时，额头已然殷红一片。
“你是个好孩子，为师当然知道……”
老者将掌心抵在闻人千凰头顶，宠溺眼神中散发着对往昔的回忆。
“你第二次拜我，是在太玄大殿中。”
“当日你当着掌教的面，当着各峰长老的面，当着我太玄教所有弟子的面，接受我的衣钵，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那一天，整个万寿山都在称赞我孙吾眼光超群。”
“都在称赞我孙吾收了个好弟子。”
“那一天，是我孙吾生平最为畅快的一天！”
“因为我孙吾收了弟子，一个天下最好的弟子！”
对于世人而言，所谓太玄大殿，所谓太玄教，都是些太过遥远而不真切的传说。
对他们而言，最贴近他们的，其实是一个名字。
老者的名字---孙吾。
一个在西漠血海中拼杀九天九夜依旧战意滔天的猛士。
一个壮志饥餐群魔肉，笑谈渴饮群魔血的狠人。
一个只身闯魔窟，一棒将魔窟捅个通透的嚣张存在。
他便是闻人千凰的恩师---孙吾。
当时间穿过苍凉隧道回到当下，孙吾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容貌和激情。
一身邋遢道衣，一枚酒红色葫芦，周身上下丝毫见不到与传说中任何符合的地方。
便是如此，却是谁也不敢轻视的存在。
因为他，是孙吾。
石猿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孤身一人直捣魔窟却丝毫不惧。
这便是孙吾。
大圣孙吾。
“为师知道，我的小千凰向来骄傲，向来不喜欢俗礼，不喜欢繁文缛节，更不喜欢当磕头虫。”
“为师也不喜欢，在这点上，咱们师徒俩很像。”
“可是我的小千凰啊，今日你怎么却给师傅跪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