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体检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国家铁路施工招人,想来的人太多了。现在的中国,最不缺乏的就是他们这些廉价的劳动力,要不怎么那么多的黄头发绿眼睛的人来中国开工办厂。能报名成功也不容易,过了体检自然是万事大吉。后面的工作如何,又咋地,一直都是苦日子,再累能累到哪里?
署夏的土地烫的烧脚,割完麦子,一双老粗手都是水泡,宽大的背部都是晒伤。冬天的风刮的浑身疼,吃不饱,又不顶寒。自己婆娘娃子,自家老娘老爹的,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口肉,穿不上新衣裳。苦,还能再苦吗?能活下来,吃饱饭,整俩钱儿,就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通过的人,开始分组分开。方大同跟着大胖分到一块,扛着包袱盖地卷啥的,去铁路工的集体住处。一排排低矮的破屋子,好多连窗户都是破开大洞的。大同他们运气还不错,分到一个向阳,最主要是窗户是少有的完好。不然,这到冬天,咋地过么。
十六个人一间,不过小小的三十几平米。脏的发黑的地面,不知道是油还是痰,走起来,感觉黏答答的。大通铺,用砖头砌起来的,高高的,面上象征性的有块破席子。东西两边,一边各有八个位子。方大同跟着大胖俩人早先就是在城里打工,这种大通铺也不是没睡过,找了靠里的位子,随意把铺地卷扔上去。
那些公子哥就不行,哪怕现在生活条件不怎么好。然而城里的总归是好些,哪里吃过这些苦。空气里的味道,肮脏的地面,拥挤的大通铺。这种生活环境让他们的汗毛竖立,这是以后他们要生活的地方,开玩笑的吗?一个个的僵硬着脸,放下跟屋子远远不相称的精致箱子。
大同跟大胖家里还殷实些,拿出自己婆娘准备的厚实铺地。剩下的那些乡下汉子有的直接就一个破单子,拿着破衣裳卷吧卷吧,就成了枕头。而公子哥们,有的居然拿出绸缎被子,看着鲜艳明亮,滑溜溜的要发光一样。
“咦,他跟咱一个屋。”一个公子哥小声的跟自己的同伴嘀咕。
方大同看过去,正是刚才解读单子的少年。
少年什么也没有说,拿着自己的行李,找到靠窗的床铺开始铺床。
“这不是傻子么?”有的乡下汉子惊吓的看着少年说了声,也是,一般是没有人会去选靠窗户的位子的。冬天寒冷,窗户虽然完好,但是漏风啊。
方大同想着这少年帮过他们这些乡下文盲,就过去,“喂,小子,这到冬天不好熬。”
少年停下手里的活,平静的看着方大同,稍稍笑了笑,“谢谢,我知道。”
“我是方大同,那是大胖,有事说。”方大同也不禁觉得,这是不是傻的啊,最后还是指了指大胖。
“好的,我叫李时文。”李时文看着这个高大的乡下人,点点头。
剩下,屋子里就是各自收拾各自的。到底没什么好收拾的,能有啥子东西。屋子的最里头有一个横占东西的木头柜子,上面都是公子哥的箱子,日用品什么的。
屋里十六个人,十个乡下汉子,六个城里的公子哥。
“李时文,我叫刘好,我听过你,你不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么,怎么来这里了?”刘好颇为疑惑,这个李时文在南开大学还是小有名气的。
听到南京大学,李时文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低头整理着箱子里为数不多的书籍,“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刘好的老爹是在政府工作的,他又调皮捣蛋,就是来这混上工作,好赖过短时间容易调职。其实大多数跟他一样的,来这就是为了混个调职的由头的。这李时文可不一样,学术好,有了学校领导的推荐,去哪里不行。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