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机会来得是太突然了,平时,尽管面对什么事都老练从容的江海岭,此刻,一时竟也内心在战战兢兢,紧张得很,紧张是在于觉得毫无把握吧。
站在何雨莲面前,对着她轻喊一声“你好!”之后,他就不知再怎么说好了。马上讲“我爱你?”这也太突兀,荒唐了,真说不出口。那么,立即学当下社会上时髦的,却是十八世纪的欧式做法,单腿跪地的求爱?门外那么多人,不要让人笑掉牙了,怎么可以!而且她是否能够接受呢?最最成问题的是:她与高原不是已经……,可是,只要他们还没有结婚,不是到了法律认定了的夫妻份上,我有什么不可以仍然争取的呢?!!江海岭是这么坚定地认为的。好,不能作爱的表白,就从还东西开始吧。这么思考时,江海岭在说了声“小何你请看”后,就把手心摊开在何雨莲的面前,同时心想:她一定马上要惊喜起来了!接着,就要表达感谢啦!跟着,会显示出很想与自己谈谈的心情啦!而后,一切会正象他教导沙力时说过的那样:在摩登少爷勾搭摩登小姐那种穷追不舍的精神动力下,只要有了谈话,就是有了来往,有了来往,才可以继续,有了继续,就会有变化,有了变化也就有了希望……。
一眼见到摊在他手心里的,那枚鲜红底色上盘绕着,由晶莹银丝线组成几何花型的漂亮髪夹,何雨莲多少是有点惊喜的。为失去它,毕竟曾经遗憾过,失意过,尤其是在那么难以忘怀的情景之中失去的,为此,确也曾令人心里很是纠结一番过的哦。
“啊——,髪夹呵,找到你啦!”突见髪夹,何雨莲很高兴,也正欲伸手去拿,但,立刻,头脑里又出现了藏在那张准考证后面的面容,就转而冷冷地说:
“丢了也就丢了嘛,何必还要这么认真的保存着呢?”
啊——,没有惊喜?!没有感谢?!没有要叙谈叙谈的热烈心潮?!有的,只是冷言冷语?!这使江海岭心头一震之后,再看到她,分明是完全不屑一顾的神态,即更叫他背脊上如浇上了一桶冰水。
然而,江海岭毕竟是个阅历很深的人哦!边想边推了推眼镜,很快有了引伸与发展之说:
“我知道,世上有偏于理性的人,有偏于感性的人。偏于理性的人,内心深沉,凡事总要作番思考和辨析。偏于感性的人,则情趣昂然,往往善于体验与想象。我是属于感性的人,因此,‘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小何,那你是属于?……。”
江海岭这么的富于情理之说,实际是在引发何雨莲,使她产生,为探讨问题而愿与他深谈下去的兴趣。因为,他知道,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定会一经启示,即有感而发地兴意抒情起来,于是便可借题发挥,再与她深入下去,由此,便可来往起来,接着继续过渡到有了变化……。当初,指导沙力怎么对她只谈她父亲的事,借以抓牢她的心思与情怀,而后不就是这么地步步深入下去,再开始渐渐来往起来,直至发展到所谓的恋爱阶段的么,现在只是重蹈旧路,故伎重演罢了,只是换了个切入点。
然而,这次,何雨莲却是无动于衷,只是手捏着抹布,似笑非笑地转而望向墙角,对感性与理性之谈,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见对话题分明冷热不均,一时无言以对,真不知怎么讲下去才好时,为不使僵持,江海岭眉目一转,灵机一动,立即想到了问这么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久有的,很想明白到的事,而今天,又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雨莲,”为表达亲切感,也为使她注意到,江海岭也第一次当面直呼其名了,又说,“雨莲,我想知道,对那首〈我深深地愿……〉的诗,你还有印象吗?”
一提到这首诗,何雨莲感到很突然,可是,这首诗自己毕竟是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