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随八生,这名字是出生那天爷爷给起的,说完这仨字,他老人家就伸腿瞪眼了。
所以我的生日,也即爷爷的祭日!
按理说,他本能多活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但这事搞的,主要怪我妈,生我生得不是时候。
那一天,村长正带着一帮村民清理河淤,由于大旱所以挖的比往年要深。
“叮当——”
突然,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本以为是块石头,但接下来很多人的铁锹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挖开后竟然是一具硕大的石棺,用水冲去上面的泥渍后发现乌黑锃亮,打磨得十分光滑。
不过这石棺有点怪异,被八条手腕粗的麻绳捆绑着,打的结也很独特,跟符文似的。
麻绳沾水是越来越紧,解是解不开,只能用刀割。
镰刀割断麻绳,铁棍撬开石棺,本以为里面会有金银财宝啥的,但看到后一帮人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满满的一棺血,阳光的照耀下隐约见底,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连尸体也没有!
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闻讯全都赶了去,聚集在河床上看热闹,哪见过这等蹊跷的棺材,说什么的都有。
我妈也去了,挺着个大肚子。
那棺材里的血水本来是半透明的,但不知怎得,鲜红开始慢慢朝底部沉积,最后聚集成了暗红,并且形状分明就是……一个人!
炎炎烈日,所有村民都感觉浑身发冷。
“哗啦——”
棺材里的水突然一阵响动,一条血红的胳膊伸了出来,甚至还散发着腐臭。
围观的村民炸开了,全都拼了命地往岸上爬。
我妈行动不便,这样一来就落了单,河底只剩下她一个。
不过她倒好,望着棺材里冒出来胳膊竟然没被吓破胆,还饶有兴致地观摩了一圈,之后做出一个让所有村民惊掉下巴的举动。
一铁锹将那血胳膊拍了回去,之后用力推动盖板,将石棺扣了上。
也许是用力过猛,我妈爬上岸后肚子就开始绞痛,紧接着羊水就破了。
我爸从玉米地里赶了过来,脸都吓白了——我妈怀胎只有八个月。
在民间,有句俗话叫七活八不活,意思很简单,七个月的胎儿生下来差不多还能活,但八个月的,基本上没戏!
我爸抱起我妈就往镇上跑,村里人也恢复了镇定,纷纷帮忙,没工夫再去理会那具石棺。
于是乎那天,在全村壮汉的接力下,我妈被火急火燎地扛到了三十里外的镇卫生院里。
她在里面折腾了十来个小时,愣是生不出来,气得破口大骂我爸:你个天杀的混蛋,当初就知道爽了,知不知道姑奶奶我现在都要疼死……
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压根没抱多大希望,嘴里还嗑着瓜子,偶尔转头瞅瞅我妈,吐瓜子壳的时候,顺带着吐出几个字:使劲,用力……
熬到子夜的时候,好不容易我就要露出头来,楼道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黑风。
阴冷极了,好像一下子到了冬天。
那黑风夹杂着‘咝咝’的叫声到处乱窜,如同一条巨蟒。
产房的破旧木门不停晃荡着,好像随时都会被冲撞开,电灯也忽明忽暗。
其他村民被吹得左摇右摆、睁不开眼,哪见过这等怪事,全都吓得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一下。
只有我爸,也只能是他了,用躯体护在产房门外,双手死死地抓着把手,阻挡着黑风的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