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边境最北端,不知名的小镇,因为和亲使团的驻宿,而变得热闹起来。
小镇最好的客栈,解忧公主房间里的火盆,烧得通红,外面塞北的风呼啦啦的响个不停。
除了随行的一千骁果卫士在小镇内外警戒着,常年驻扎在帝国最北端的静塞军也派出了数只精锐夜不收在使团前方执行着斥候任务。
慕容昕轻轻推开窗户,风雪迎面飘来,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的木桥,右手食指节敲了敲额头:“北燕的使臣应该已经到河对面的胭脂沟等我们了。”
“胭脂沟,北燕还能有这么好听的地名!”挨着火盆,端坐着的尪娘点点头。
隔壁房间,魏徵合上手中的书卷,听着窗外的风声,摇了摇头;“该来的,你还是来了。”
小镇外的树林里,吴露艳和黑斗篷围着一小撮篝火,冻得鼻子红彤彤。
“钱郎想在胭脂沟动手截杀和亲公主,怕是不易。”隔着树林,看着灯火通明的镇子,摇了摇头,“不过这也是他讨回吴越王欢心的唯一法子了。”
“小姐,就我们两个人,能帮上钱公子的忙么?”
“不好说,说不好,”吴露艳嘟嘟嘴巴,“帮钱郎的话,他的处境恐怕就和这篝火一样,飘摇在风雪中,欲灭欲熄了。”
“那位小侯爷么,不听小姐之言,就只求多福咯。”
“就你话多。”吴露艳点了下黑斗篷女子的额头,扶着步摇,望向篝火,在心里说了一万个对不起。
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一个小黑点远远的,慢慢的靠近小镇。小黑点后面,三个小黑点,从左后、正后、右后三个方向并列跟随,不急不躁。
慕容昕从梦中惊醒,拭去额间的冷汗,掐着指间,想算出什么,却什么也算不出来,窗外,雪停了,风也停了,静悄悄的,犬吠不闻。
“来了。”窗下,魏徵站在庭院里,说不出怎样一种寂寥,回过头来说道。
小侯爷沿着他先前远眺的方向,唯见群山震颤。
“敌袭。”慕容昕声嘶力竭。
小侯爷话音未落,镇外的骁果营地喊杀声骤起,硝烟弥漫,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憾山将军薛寄奴,果然名不虚传。”来不及多赞叹,慕容昕披挂上马,负剑提枪,蛟分承影,人间无骨。
小镇五里之外,老僧停下脚步:“此镇名为蔷薇,却是难得的终年不见蔷薇之地,余愿漫山遍野,尽开蔷薇,以证我佛慈悲。”
不可思议的,自老僧驻足之处,一朵朵蔷薇盛开,开进小镇,每一个角落,每一扇窗扉,若佳人笑。小镇里,被厮杀声吵醒不见蔷薇的人,既见蔷薇,云胡不喜?
“举头三尺,方敬神明。”赤着脚丫的小夫子仰天,将空葫芦抛向空中,竟洒出酒来,滴进他咽喉。
天降大雨,灭欲禅师伸出手来,水珠在掌尖翻滚;“好酒!”
小镇内外,火慢慢被浇灭,四处酒香。
“长生和尚,深不可测,”树林里,吴露艳闻着花香,在伞下咂咂嘴,“姬飞白放浪形骸多年,想不到还有此等道行。”
“此路不通,三位与我在这儿赏花饮酒,岂不快哉。”灭欲禅师双手合十。
吴大伴当和顾大探花对视一眼,点点头又看向姬飞白。
“权作瓦舍观戏耳。”小夫子也点了点头。
四个人,三种心思,两处分站,不再言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