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汤汤,有亭潇湘。
“此去临安,你万事当心,如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记得可跟我没什么干系。”慕容昕倒酒,“尽可将一切推到他们大理寺身上。”
“额,不当人啊你。”一旁的李志鹏放下手中筷,摇了摇头。
“侯爷所说,珏记住了。”取下半截面具的钱珏举止之间还有些洒脱。
“什么人?”慕容昕突然扭头,钱珏也随之转身,
不过一念之间,慕容昕的两指已轻轻将酒壶上的玉珠转了一圈。
“应该是惊鸟吧!”钱珏正过身来。
“请。”小侯爷将钱珏面前的酒杯斟满。
钱珏举杯一饮而尽,起身拱手:“时候不早了,珏该上路了,就此别过。”
“恕不远送。”慕容昕和李志鹏起身。
钱珏刚走出潇湘亭,却是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眼睛睁得浑圆。
“既然你急着上路,那就上路去吧。”慕容昕走出潇湘亭,小酌一杯,将酒壶递给李志鹏。
“你转过珠了么?”李志鹏看着手中的酒壶,眉头微皱,“你说他怎么不回过头来瞪你一眼,说一句‘酒里有毒’?”
“你评书听多了吧,见血封喉,还说话?你当他是谁啊,神仙么?”慕容昕走到竹林边,笑,“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没问题吧?”
“当然,”李志鹏挠挠头,“没问题,这鸳鸯转心壶你不要了?”
“你当真以为是宫里的那件珍品?”慕容昕渐行渐远,声音却顺着竹林传到亭边,“是我找高手匠人仿制的,府里多得很,你留着玩吧!”
“真是个巧物。”李志鹏将酒壶小心放入袖中,拍拍手,随即走出十数名大理寺公人来。
“找个地方埋了,写一份暴死狱中的函文递上去。”
“诺。”
“果然见不得光的人,有见不得光的死法。”看着公人将钱珏的尸体搬上马车,盖上草席,李志鹏不觉莞尔一笑。
海宁州,建宁镇。
裹着大氅的翩翩公子站在船头,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占鳌塔,身后戴着斗笠的艄公漫不经心的摇着橹。
码头上,握着制式长刀的甲士迎着寒风,声如洪钟:“是从东瓯来的客人么,我们家大人在塔内等候多时了。”
白衣公子却不多言,轻踏之江,几个起落,已到塔前。
“好俊的一苇渡江,”消瘦的华服男子袖中轻笼手炉,随即蹙眉,“阿弟来信说是王家公子,怎么来的却是一位小姐?”
“东瓯王游方,见过转运使大人。”白衣公子走上塔来,拱手行礼。
“请坐,我是该称呼你王公子,还是王小姐呢?”慕容昭给王游方跟前的杯子倒上热茶。
“大人今日只见过东瓯王家的公子,如此而已。”王游方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小匣,轻推到慕容昭跟前。
“里面是账簿?”慕容昭打量着木匣,蹙着的眉更深了些。
“自然不是,随身携带致命账簿的人,恐怕大人也不敢与之合作吧,还会认为令弟的眼光有失水准,”游方轻抿一口香茗,称赞的点了点头,“账簿放在镇内王家盐号的暗格,大人可派人去取,钥匙在匣子里。”
“多谢。”慕容昭扭头示意,身后的甲士将木匣收好。
“谢大人的香茗。”翩翩白衣,起身,挥手,出塔,一气呵成。
“王家此女,不容小觑,”慕容昭饮下一口热茶,“去王家盐号拿东西,到手之后,你亲自送往洛都,交到小公爷手上。”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