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的清明,似乎总是春雨初霁。
一身士子装扮的慕容昕走在天街的青石板上,挡在头上的折扇都打湿了。
“真真是天街小雨润如酥啊,古人诚不欺我!”慕容昕轻跑进道旁的一家绸缎庄,外面的雨,愈发大了起来。
“这位公子,来碗姜汤避避寒吧!”绸缎庄的小哥招呼道。
“多谢小哥。”慕容昕接过姜汤,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
“公子不是临安人吧,怕是来考稷良书院的才子。”
“才子可不敢当,小生容易,洛都人,书院后山第二十五期生。”
“当得当得,”一直打着算盘的绸缎庄老板上下打量了番慕容昕,“前几日二十五期开榜,我听说今年书院只招进三十人,更是只有五人可入后山,少年俊彦,莫过于此。”
“店家谬赞了,谬赞了。”慕容昕摇着扇子,似乎有些热。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小二哥理着绸缎,不时像外张望着。
“这可如何是好……”慕容昕挠了挠头。
“我记得今天是书院大礼仪的日子,后生可是着急赶回去,这柄伞先借与你吧,日后有空再还回来就是,可不敢耽误。”绸缎庄老板递过来一柄有些年头的伞。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小夫子的宝墨?”慕容昕接过伞,伞柄上赫然几个飞白小字——大业十一年,临安春雨初霁。
“不错,十二年前,小夫子和一位公子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来敝店躲雨,我就顺便请小夫子题了几个字,因为那年萧山下了很邪门的一场大剑雨,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店家,可不可以把这柄伞卖与我?”慕容昕转了转眼珠,“是这样的,我仰慕小夫子很久,可惜生不逢时,不能一睹其风采,所以……”
“我虽然是生意人,毕竟事关小夫子,谈买卖未免俗气,怕落了小夫子的风骨,不如你也给我题几个字,这把伞权且就当我送你了。”
慕容昕从老板手中接过柄新伞,想了许久,依然用飞白题上数字——大业二十三年,临安春雨初霁。
待慕容昕打着伞消失在天街街口,邋遢的白袍的姬无用走进绸缎庄:“多谢顾兄。”
“你我之间的交情,何谈谢字。”姓顾的老板将慕容昕题过字的伞拿给姬无用。
“这飞白,和我当年相比,还是少了些功力,”姬无用摇了摇头,“容易,容易,临安居,怕是不大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