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年,冬十月,正当护羌校尉段颎忙于征调兵员,收揽资财,准备讨伐羌人之时,桓帝却重疾缠身,卧床不起。桓帝时年三十有六,正当盛年,怎奈其耽恋酒色,与采女田圣等人,朝夕纵欢,尽享温柔滋味,以致纵欲过度,脾肾皆亏,无可救药,宫中群医束手无策。
桓帝自知精髓日涸,疾病交侵,为此改年号永康元年,祈福上苍,卧养于德阳殿中。而桓帝自登基至今,不过在位二十一载,已然改元七次,为汉朝历代所罕见。
是夜,桓帝秘密召来张让、赵忠、蹇硕、左丰等十余位宫中小黄门,大加赏赐财物,张让等人一时糊涂,不解桓帝用意。
不过看着桓帝面色惨白如霜,张让泪如雨下,抽泣道:“陛下,待奴才再去让张成开炉炼丹,必能让陛下康复如初,龙精虎猛。”
前番已然说过,这桓帝少时生性放荡,与宦官张让有断袖之情,后被梁太后发现,胁迫张让监视桓帝。及至桓帝诛灭梁氏,又将张让调至身前侍奉,二人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不必麻烦,朕已服下无数丹药,却收效甚微,早已不抱希望,今夜召集尔等前来,皆因尔等自幼入宫,久伴宫中,实乃我心腹,是可托之人”,桓帝深感气虚乏力,强撑着说道。
“陛下旦有吩咐,奴才等誓死效命,以报皇恩”,张让等纷纷叩首哽咽道。
桓帝叹口气,接着说道:“朕如今病入膏肓,犹如废人,除了尔等,朕心中谁也不信,故而临终之际,有要事相托。”
“咳咳”
桓帝重咳几声,赶忙拿过床边丝帕捂住口鼻,咳完之后,无力放下手中丝帕,众宦官偷偷瞄去,只见丝帕之上红红一片,心惊不已,未想到桓帝已至咳血境地。
“一者,乃是宫中权宦之事,待朕归天之后,曹节、王甫、侯览等内宫十三司,若是肯安分守己,自当皆大欢喜;若是其有异心,如同昔日五侯一般,骄纵难制,擅权乱政,尔等须竭力护佑天子,诛杀奸佞,以正皇权”,桓帝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
左丰担忧道:“奴才等不过区区小黄门,曹节等人于宫中素有威信,只怕难以制之?”
“哼,懦弱无能”,桓帝闻言怒气横生,斥责道:“当年梁冀权倾朝野,朕不也是与宫中宦官合力将其诛杀,曹节等人不过区区宦官,只要你等谋划妥当,楸准时机,诱杀即可,有何可惧?”
“奴才等知错,谨记陛下圣令,日后曹节等人旦有僭越之举,必倾尽全力除之”,赵忠赶紧扯了下左丰,与张让一同叩首领命。
桓帝喘息半晌,继而嘱托道:“其二,乃是朝中世家大族,士子儒生不过是其手中棋子,世家大族于地方威势日重,日后恐为祸患,不可不防;还需谨记外戚最不可信,万不可任由外戚、士人相勾连,否则必然再生梁冀祸端,朝野动荡,使得外敌有机可趁。”
“外敌”,蹇硕轻咦一声,问道:“陛下所言外敌,可是羌人、鲜卑等夷族?”
桓帝无力点头默认,又是说道:“鲜卑不擅攻城,北疆尚有坚城可拒,暂不足为惧;朕所忧者乃是羌人,即使朕不幸故去,还需谨记讨伐东羌之事,万不可半途而废;段颎此战若胜,即刻将其调回洛阳,不可轻易放其出京领兵,恩威并施,用其才不用其人,若是段颎战败,则可诛杀其满门,向天下人谢罪。”
“段颎战败,诛杀其满门,虽有不忍,却也不得已,不过羌人之事又该如何”,蹇硕忧声询问道。
桓帝不由赞赏蹇硕一眼,接着说道:“西凉之乱,决不可祸及京畿,若是难以收拾,可紧锁关中,设关严防,隔绝西凉;万不可任由西凉悍贼入京,一旦铁骑跨入洛阳,势必无人可制,宁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