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这天水被围两月有余,已经听到了第十二次说要有援军,可是从未曾见到。
“别说七日,我看三日都难守住。”有一兵士右眼打着绷带,小声的嘀咕道。
“前天开始每顿饭都少了许多,我看兵粮也见底了。打起仗来肚子着实没力气啊。”旁边跛了脚的兵士接话道。
王虎见状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发慌,结结巴巴的对着陈泰道,“好弟弟,我看这平西将军莫不是迷了路,为何还不到天水来。”
陈泰静静地看了看台上的徐太守半晌,摇了摇头,凑到王虎耳边说道“我看援军恐怕不会来了,天水城四处布满树林高山,若是仓皇来援,中了埋伏。恐怕莫说三万,十万人马都将覆没。”
“那咋办咧,俺等莫不是要在这等死不成。”王虎瞪大眼睛,惊呼道。
陈泰正在思索,隐约感到手臂一阵刺痛。暗想今早被流矢射中,本以为并无大碍,只是擦伤了皮肉,没想到伤口还挺深,还得需得去救护所治疗一下。于是谓王虎道,“我去处理一下箭伤,晚些回营相见。”说罢转身走去。
“俺先回家看看老娘,晚些去找你!”王虎对着陈泰背影大喊道。
这救护所集结了全城的大夫医官,自从叛军围城就天天人山人海。哭喊声,呻吟声不绝于耳,药膏味还没进门就扑面而来。陈泰起初偶尔有小伤来此还心惊胆战,随着见过的断胳膊断腿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常常暗想战事至今,能活着其实就已经很幸运了。
“不算严重,上点药膏就无大碍了。”老大夫瞥了一眼陈泰的伤臂,满是心不在焉。毕竟这种伤势在这战时的救护所,只能算个小儿科了,老大夫自然懒得多说,呼唤道,“席玉,前来包扎一下。”
陈泰心中惊喜,想着今日又能与这姑娘见面,顿时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就来了。”只见那女子放下手中的药罐,用一旁的布子擦了擦手,向陈泰走来。
这叫席玉的女子约莫三个月前来到此地紧接着就遭遇了天水被围,自说来自长安。因其粗通医术,在城内医馆帮忙。年方十九,身材玲珑有致,多一分太胖而少一分太瘦,乌黑的头发盘着梨花状,露出整齐的两鬓垂向下。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充满灵性,羊脂般滑润的脸庞上点缀着小巧的鼻子,嘴唇不点而红,下巴如弯月勾人。
陈泰想起未打仗时这姑娘常来借书,也有过几面之缘。这战事一开始,见得少了也有几分想念,盯着那席玉碧绿的群褶,一时出了神。
“陈泰?”席玉皱了皱如柳叶般小巧的眉毛,抿着嘴巴,打量着发呆的陈泰。
听到有人呼唤陈泰顿时清醒了过来,面对席玉充满好奇的眼光,不禁觉得尴尬。暗想这下难以说清,莫不是被席玉当成了好色之徒,破坏了平日里读书人的形象。须得马上找个借口开脱才是。
“席玉姑娘上次借的《离骚》看的如何了?”陈泰决定化解窘境,先发制人。
“你记性可真好,敢情刚才是在想那屈子的《离骚》,一时出了神?”席玉强憋着笑意,一手准备药膏绷带,脸颊有一丝红闪过。
陈泰的呆样早都被看在了席玉眼里,只是不戳穿。平日里席玉也常于陈泰讨论诗书,天水城民多为农耕,读书的同龄人中,陈泰算是和自己聊得来的了。
陈泰看着席玉如此可爱娇羞,也似乎忘了伤口的疼痛,伸出手臂去任由包扎,好像手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
“陈泰如果有空,可否取来屈子的《九歌》一看?”席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头也不抬继续忙着。
“那是当然,席玉姑娘。”陈泰看着席玉认真为自己包扎的样子,欢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