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小燕已经生气了,起身要走。女人,女人都这秉性!他又再次绝望起来。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福气。我也没有时间玩。”小燕气哄哄的说,旋即又坐下来,一鼓作气地说起了她的故事。她父亲以前在家乡的矿上工作,现在是矽肺病晚期,只能靠在家躺着吸氧维持生命。她的母亲有残疾,聋哑人,再深再重的苦难,她都只能默默去承受。为了维持父亲吸氧和家庭的开支,她和哥哥不得不早早的辍学打工赚钱。“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福气,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玩得起!”她越说越激动,满脸是泪,梨花带雨的泪。
现在轮到唐涛要严肃了。他反复玩味小燕的话,长这么大,神经早就被太多的人和事弄得麻木了,但遇到身世这么凄凉的,真的还是第一次。他心沉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了那么多的罪恶感。他连连道歉,说没有要玩她的意思,是很诚挚的想跟她交朋友。这样说,当然有一半是对的,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想找这个女人做女朋友或者结婚当老婆。还有一半,他心里清楚,男性的荷尔蒙决定他想在床上拥有她的全部——这可能在对面这个女人看来,是玩弄。但他现在要抛开这些东西,他刚刚听过那么辛酸的故事,知道她身上背负的担子,也明白跟一个这样的女人,既不能轻松的开始,也不可能随便的结束。他得停下来,好好想想。于是,他说,做朋友而已,不要这么紧张。你要是介意,吃饱我就送你回去。
唐涛跟小燕分开后,胃开始不舒服。不,可能不是胃,也许是心或者肺。他感觉堵。他决定再也不去找她,不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反正女人多的是,有太多的姑娘在等着他去爱护。
但要命的是从那餐牛排开始,他好像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每次当他跟其他女人开始前戏的时候,她那梨花带雨的摸样总是那么鲜活的在眼前闪现,就像那天一样把他的性欲降到冰点。“你不是阳痿吧?”终于,有女人开始质问。唐涛简直要崩溃了,躲回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使劲的跟老二抽搐,然后,然后,他和老二,一起泄气。
他得去找她,他想,反复想。然后,他去了美容院,直接杀到她面前。
她正给客人做脸,戴着口罩,露出美到让他销魂的眉眼。“做我女朋友,让我爱你,我会跟你结婚!”他拉起她,走到门口。用他最诚恳的语气。
她显然被吓到了。美容院里的姐妹们全部都起哄闹起来了,她还是木木的矗在那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好像这样开始的恋爱一点也不浪漫,所以在接下来的过程里,唐涛想尽了办法让她感觉快乐。他带她去郊外,玩滑翔飞机,带她一起从山顶乘着风飞到山脚,听她在耳边放肆的尖叫和欢笑。在她生日的时候,他带她去了丽江旅游,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坐那么远的火车,又是第一次去高原,感受那么纯净的蓝天。最让唐涛想不到的,是她在遇到他之前根本就是一张白纸。她在床上的一切,完全靠他在引领。当她灵动的双眼羞涩的低下去的时候,当她倒在他的怀里,喘息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时候,唐涛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她就像个孩子,在他的身边感受着新奇的世界。而这,正是他要的温暖和幸福。
他跟她回了乡下,看到了更残酷的现实。在一个完全不能称作房子的地方,是她的家。那躺在床上,呼吸一次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消瘦到不成人形的,是她的父亲。她的母亲,看上去是正常的,对他笑,什么也不说,使劲笑。他决定带她的父亲到市里去疗养,即使真的已经没有希望,至少在最后这一段路,让他走得安详一点。他要改变她的一切,给她新的命运。在她的笑容里,成就他完全男人的一面。
小燕却坚持不答应。她说乡下有乡下的风俗,死也要死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