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捋他下颌那花白的胡须,道:“是啊,是啊,这军粮军饷可最是拖不得的呀!”
杜首昌此时沉默不语,来之前他就知道王之桐此行不怀好意,只是苦于大法师的面子,才跟这王之桐坐到了一起来。前几年,杜首昌为应对朝廷征饷,已经贡献出近三千两银子,自己的家业的确大,可银钱都在屯在生意上,能够拿得出手的可用钱财,也是有限的。而现在,王之桐又向自己开口要捐,善能又是不明所以地帮着知府说话,让杜首昌十分为难。
众所周知,十分粮饷,能交到京师户部手中不知有没有三成,余下的还不是进知府衙门的口袋!不过虽明知如此,不交是不行的。官商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得罪了地方一把手,那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不说自己不怕死,全家老小二三十口,在这个王道法制没落至几乎不存在的年代,一府之首即为天,一县之长即为法,都掌握着国家机器,皇帝山高路远,内忧外患已经焦头烂额,还有什么空来抓什么朝纲法纪了。说不定哪天杜首昌一大早醒来,枷锁附身,全家老小一起赴死,不是没有可能。
杜首昌还是不语,却听得善能低吟一声佛语:“菩萨布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杜施主心怀百姓,广播善种,亦能广结善缘,王施主所言甚是,老朽愿与王施主一起恳请杜施主,阿弥陀佛。”
杜首昌心中一声低叹,斩钉截铁地道:“既得善能法师指点,知府大人抬举,在下就再捐助白银三千两。为国家,为社稷,我杜某人对得起天地,当然,也对得起佛祖了!”
王之桐心中暗笑,就凭你刚才那句话,居然不提对得起皇上,我就可以让锦衣卫给你安个罪名,把你拷上了,到时候财产充公,也全都是我的了。嘿嘿,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留着他赚钱。慢慢的榨。
吉成夏谨言二人此时正好走进佛寺,远远就听到三人说话,于是并没有上前打搅,只不过刚才的对话倒是被听了大部分去。吉成朝里瞥了一眼,恰巧看到正朝着园门口阴笑的王之桐。
而几乎同时,夏谨言也看到了王之桐,只见她娇躯一震,双眼瞬时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随即又被满腔怒火所代替,俏脸涨红,酥拳紧握,像极了马上要爆炸的气球。看这位美女的架势,难道他们之间有啥深仇大恨?现在去报仇,似乎时机不对啊吉成悚然一惊,这里面坐的似乎是知府和同知大人,但凡大官外出,身边总会有人保护。再说,他们刚到淮安府,就去惹是生非,实属不智。想到这里,吉成猛地一把抓住夏谨言那如凝脂般幼滑的手臂,用力往旁边一扯,夏谨言没有防备,被吉成一下扯到了园门旁边的小竹林中。
夏谨言又气又急,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吉成低吼道:“你干什么!”
吉成赶忙把手指往嘴边一靠,往远处一指,“嘘,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看到右边的游廊里的劲装大汉,看样子不是什么善茬,你这么冒失地进去,会有危险。”
夏谨言狠狠得一甩手臂,“放开我!”还是想冲进去,不过,她往前走了只两步,就停住了,使劲跺了跺脚之后,站立不动。夏谨言往竹林中疾走几步,双手使劲拍打身旁粗壮的竹子,枯黄的竹叶大片大片地掉落了下来,恨恨道:“这个畜生,早晚要用你的头颅在祭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吉成明白了,为何温文尔雅的夏谨言会变得如何暴躁,吉成沉思了一下,上前一步道:“小姐,不管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都不是好机会!”
夏谨言转过头去,冷哼一声,不看吉成,似乎是默认了吉成的看法。
这时,吉成的余光中忽有人影一闪,转过头去,略一定神,看到了一个侧影转过对面的墙角。感觉这身板和着装像极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