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山正说着,坐我对面的女同事不知从哪里回来了,似是刚哭过,眼窝微红。不过我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看得真切就是了。
她叫柳笑笑,是我们策划组少有的几个妹子之一。可惜人不如其名,平日里基本都是板着一张冷漠脸坐在电脑前,甚少见她有过其他的表情,更不要说是笑了。平日里同事小聚、组个春游什么的,我们都自然而然地把她划在了名单之外。
就在我还在心烦意乱地盘算着要怎么平稳地渡过没有工资的日子的时候,电脑桌面右下角的QQ闪动了。我现在都很少在用QQ,高中刚毕业那几年还会在班群里水两句,可如今就连当年的“好基友”都没什么联络了。我把QQ开着挂那儿也只是出于多年养成的习惯。我惊奇地点开没见过的头像,只见弹出的聊天框里挂着一个黄色的带着鄙视意味的笑脸。上面的聊天人显示的是我从未用印象的网名“生不由己”,签名是一串我看不懂的英文“life is a bull****!”(后来我闲着没事翻译了一下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生就是个屁!”)。我还在猜疑这条消息来自何人时,对面已经好心地自报家门了,说:
“你好,我是柳笑笑。”后面还是跟着一个带有鄙视意味的笑脸。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挺直身躯,越过显示屏的边框看到黑框眼镜下柳笑笑的面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冷得和眼镜上倒映出的表格一样。我心里不禁犯嘀咕,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我是要干什么?
于是她又很好心提醒了我一下,说:
“是这样的,我妈三年前给确诊了白血病,现在在家里的医院住院治疗。”
我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是什么神展开,白血病不该是发生在韩剧女主角身上的吗?莫非柳笑笑她妈是朝鲜族?啊,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得白血病又不是绝对零度般不可能的事。它不过是和中彩票头奖一样的每天都在这个世界上上演的剧情,只是给韩剧用惯了而已。虽然这么想着,可就在身边发生了的时候,我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相信。我想柳笑笑在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可她的表情还是雷打不动的冷漠,继续发消息说:
“可家里的积蓄已经用完了,然后我也已经四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
我的心里已经不是咯噔那么简单了。如果说这话的前半还是情理之中的暴雨的话,那后半句已然是超乎常理的冰雹了,我以为两个月工资没拿的我已经够惨了。完全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活过这四个月的,但现在她的生活无疑已经落到了一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她不会放下平时的高冷的形象来跟我诉苦。她的之前多半是为此哭过了。
不,不会只是诉苦。我的脑子立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果然之后就见她说:
“所以,我想问你借个五千块钱,可以吗?”
随后又是一张黄色笑脸。
我看着这条消息,陷入了沉思。倒不是因为我拿不出五千块了,我知道我可以向家里的母亲打电话,叫她把我寄存在她那里的一万的稿费给我打过来。我只是在纠结我是否有必要借钱给她。我也不是怕她到时候不还,她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只是我自己也不容易啊,把一万块里的五千借她以后我怎么办?若是放在从前,五千块让我一个人活个两个月不成问题,可现在家里多了个卡文迪许。那家伙吃闲饭不说,胃口还大得要死,每餐要吃三碗饭。别说五千,就是一万块可能都填不住两个月的花销。那两个月过后工资要是还没发,那我和卡文迪许可就只得喝西北风去了。我这人虽是心地好,可我到底不是开慈善馆的。她是我的同事,而且她的生活听上去的确已是十分艰难,但要我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