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
天色苍茫,冷风袭卷。
寂寥凄清的荒野之上,秦枫手提木剑,缓步而行。只见他双目沉稳,面容沧桑,下颌堆着稀疏胡渣,额前飘着几缕白发,赫然不似十六七岁的少年芳华。但周身透着一股无名之气,飘渺潇洒,颇为灵逸。经过一月修养,他已将玄阳太阴之气练至四层,真力大涨。
在这些日子里,他再没有回去王宫和紫兰轩,只去找了张良一次,查探弄玉的情况。她虽然得老者灵丹保命,但是由于中毒已深,神志还尚未清醒过来,仍自处于昏迷之中。不过张良说此乃正常现象,他有把握将弄玉完全治好。于是秦枫复又回到破庙之中,渴了饮河水清泉,饿了吃野味水果,匆匆之间,已过三十日。
拜别了破庙一众和传功老者的墓,他便踏上了这条路。
秋冬之时,叶落满地。道路很平坦,笔直地通向新政。踩着血色树叶,秦枫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地走向目的地。正行走间,忽地身边白影一闪,一根羽毛柔弱如雪,悠悠落下。秦枫止步,皱起剑眉,转目一望,只见白凤单足立在一棵树上,双手怀抱,脸色平和。
秦枫道:“你怎么还没有离开新政?不怕被百鸟追杀吗?”
白凤道:“以他们的速度,尚且追不上我。既追不上我,又怎能杀我?”
秦枫顿了一顿,道:“你的命是墨鸦换回来的,你该好好珍惜。”
白凤细眉一挑,沉声道:“你要去刺杀姬无夜?”
秦枫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白凤神色一整,道:“我知道,整个韩国,你的敌人就只有姬无夜一个。现在你拿着剑,当然要去找他。”说到此处,目光一沉,接着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拿剑的样子,据墨鸦说,拿着剑的你,十分可怕。”
秦枫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将木剑平放在胸前,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见此情景,白凤皱眉问道:“一把木剑?能杀得了姬无夜吗?”
秦枫将剑收回,淡淡道:“足矣。”
白凤道:“就你一人?”
秦枫闻言一顿,道:“还有你。”
白凤一怔,道:“为什么这样说?”
秦枫道:“我知道,你停留在此,就是想为墨鸦报仇。我还知道,这一个月来,你一直在破庙周围监视我。”
白凤脸色一变,略是尴尬,轻咳了一声,脚下一点,身影瞬时跃离树枝,来到了秦枫身前,一脸郑重道:“我跟你一起去。”
秦枫闻言剑眉一皱,澄澈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道慑人的精芒,微微撇过头来,对着后面的密林喊道:“别躲了,出来吧!”
话音落下,白凤悚然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身影连闪,忽地现出二人,正是紫女卫庄,皆是满脸沉凝之色。
秦枫道:“韩非叫你们来阻止我?”
紫女细眉一挑,脸上现出担忧之色,上前一步道:“秦枫,将军府危险难料,不知有多少机关陷阱,你此番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公子也是担心你啊。”
秦枫冷冷道:“他可曾为弄玉姑娘担心过吗?他又可曾为红莲担心过吗?”
紫女闻言一怔,脸上尽是愕然之色,美眸眨眼不眨,只是默默凝视着秦枫,见他双眉紧锁,目光坚定,心下一颤,胸中酸涩不已,颇不是滋味,自知无力拦截,只得幽幽叹了一声,转目望向卫庄。
卫庄双目一沉,凝思片刻,道:“她们的命运或许本该如此,你又何必逆天而为。我知道你已经知晓了破庙一众的事情,可是你是否想过,为什么会有人告诉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