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也知道是自己大儿子回来了。
“回来了？”
杨子仁脸色一窘，把女儿放在地上，小丫头反倒是一点都不怕爷爷，笑嘻嘻地跟爷爷打过招呼就跑进屋子里去看动画片去了。
杨子仁近前几步，很努力地把他习惯性的嬉皮笑脸收了起来。
“是啊，我回来啦。”
老头子摸了摸一片娇嫩的花瓣，淡淡的说：“你小子想死？”
某知名企业老总，手底下管着好几万员工的杨大哥毫无风度的蹲在南屋门口，叼上一根烟，明明西装革履却是市井里的升斗小民一般做派，张口抱怨道：“您亲儿子也回来啦，这回行了吧。”
杨全德斜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咋的，怨我当年没也让你去部队？自己什么德行都拎不清，真叫你去了，运气好能给家谱里填个烈士，运气不好多个逃兵。”
杨子仁拿出自己三十多年积攒下的一点点硬气，终于梗着脖子跟老爹说了句很软的狠话：“我死也当不了逃兵！不叫去就不去，谁稀罕那套军装！”
老头似乎不打算跟他这个惫懒的大儿子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他人呢？”
杨子夫的大哥哥有些闷闷不乐，挥挥手说道：“去找他那个女朋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杨全德才说道：“还能找到么？”
杨子仁吐出口青烟，眯了眯眼沉着声音道：“不知道。”
过会抽完一根烟，他才发现老爷子的烟头早就连烟屁股都凉透了，可杨全德自己却浑然不觉。
大儿子敏感的觉得老头内心有些愧疚，估摸着他这些年也不好受。一时间又有些心软，安慰道：“有缘自会重逢，咱们就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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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没了声音，杨子夫连自己的呼吸都省去了，专心等待着现实对自己的审判。
太久了。
久到杨子夫甚至忘了自己当年是用的怎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久到自己只能在午夜梦回时记起她齐耳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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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军士长杨子夫，我们来自哪里相信不说你也知道。我只想要告诉你，填下这张表格后，你将去的是全军升迁最快，也是死得最快的部队。你会变成一名没有正常社会身份的‘影子’，有可能到死都不会被世人知晓。”
杨子夫的双手有些颤抖，他通过了考核。入伍的第四年，在他距离士官军衔的最高峰还差一个台阶的时候，他通过了考核。在他本该离开军营实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他通过了考核。他从全军近四万人中脱颖而出，被选中参加那支他才刚刚知晓底细部队，一支由传奇组成的黑色部队。
他轻轻地拿起钢笔，在志愿转掉的文件上签上字，同时，又在自己的“死亡通知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他原本的社会属性就已经烟消云散，自己阵亡后，将会按照“剧本”进行通报和宣传。
“杨子夫同志在回家探亲的路上遇到劫匪，在和劫匪的英勇斗争中，身中数刀，经抢救无效后不幸死亡……”
他突然明白，或许这才是父亲把自己送入部队的初衷。
如果他猜对了，那现在才应该是他军旅生活的刚开始。
杨子夫知道，他将永远辜负某人一辈子。
因为，他签字时没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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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在哪儿？北京？还是什么我不知到的地方？”女孩的声音有些戏谑，在他印象中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