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杨子夫有些迷茫。夏季的夜幕降临的更有些韵味,就好像越到傍晚时间轴就被拉的越长。路上的行人大都对他这个肩上扛着闪亮金豆的军官投来好奇的目光,四九城里奇人异事虽然多,热闹新闻更是每天都不少,可他这样外形英俊气质独特而且一看就有故事在身上的人仍是让皇城根儿下长大的路人忍不住猜测一番。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何时静静的开到了他身后,按理说下班高峰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规停车,不过安全岛上站着的年轻交警刚要执法,就被一旁的老油条抓住,一番指点后才注意到车牌上的玄机。
杨子仁摇下车窗,看着这个最不守规矩但却被家里所有人都公认为最像老爷子的弟弟,别的像不像他没看出来,反正那又臭又拧巴的烂脾气是绝对十成十亲生的,光把他这个亲哥视而不见晾在这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得出来了。
已经奔四的杨子仁没好气的说:“你到底上不上来啊,要是还喘气就吭一声,老子还得接小蕊去呢,晚了点回家搓衣板你跪啊!”
杨子夫默默地拉开车门把包扔在哥哥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玛莎拉蒂总裁,看得他心疼的一阵龇牙咧嘴,估计买这车的时候哪怕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也没少给老头吹风。按理说他们兄弟俩都是这四九城里也算一流的公子,却一点别人家的潇洒风流也没有,记得最多的反而是老头的怒骂。
“我打个电话,给点钱,我过会儿自己回家。”
哥哥无奈的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又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和几张一百的钞票。
“那我先走了,你早……”
再一抬头,弟弟却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杨子夫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坐下,天空中最后一缕残阳也湮灭不见。他的手触摸到桌子上的手机,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熟练地拨出那个埋在内心最底处的号码,杨子夫感到自己甚至要比上军事法庭还紧张。
十年了,还能找到吗?
无数个深夜里他曾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一幕。
阴差阳错的十年。
他比曾经的承诺晚了太久。
“……嘟……”
杨子夫想,哪怕是空号也好歹能有个理由糊弄过自己。
“……嘟……”
天边再无一丝光线。夜幕下的京城开始展现出光彩夺目的一面,丝毫不像个千年古都。
“……嘟……”39秒了,杨子夫忍不住苦笑。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透着深深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您好,我是经纶。”
杨子夫一时语塞,但很快他就用给自己进行战地手术的毅力强行克制住复杂的心情,逼迫着自己说道:“我回来了。”
北海附近的一座四合院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叼着烟头拿着个塑料喷壶浇花,尽是些大陆旁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算不得高贵,但胜在生命力旺盛,每年的欣欣向荣都总能让老爷子心情舒畅一些。
这位看着说他得有九十岁都不算冤枉的老爷子正是杨子夫的父亲,杨全德。说他年纪大并不是因为皱纹,而是他的眉毛,雪白的眉毛,雪白上挑仿佛出鞘利剑的眉毛。杨全德留着个板寸头,也同样是白到了发根,可实际上他才不过五十多岁。
但就是在这个看上去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家伙身上,却有着连许多年轻人都没有的锐气。天塌下来也能给它捅个窟窿的锐气。
家里人不少,可没有几个算是他的直系亲属,基本上都是国家配给他的工作人员。门外传来一阵声响,这个79年的老兵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