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往身后递目,发现自己心仪的男人今日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不觉心跳加快脸上发热。她故意娇声低问:“大人,你在看——看什么?”
张巡经此一问,蓦地回神,有些慌乱地说:“我,我,我发现晚霞配映着你真美。”
“那你到底是说晚霞美,还是说我美呢?”楚楚含情脉脉地故意追问。
“晚霞百面千姿,我们的楚楚也千娇百媚,落霞孤鹜,秋水长天,春风依柳,桃花艳颊,露华凝香,造化天工,相映成美。也正如此时乌骓上的你,比平日更显英气,更见奇美。”
“大人就是会说话,一番转绕,搞得我摸不准你的谈机。大人,我有个压在心底的请求,就是——就是——就是你能不能把刚才‘我们的楚楚’改称——‘我的楚楚’。”楚楚最后这半截话吐出的很快,刚一说完就催马远去,丢下一个一脸懵懂的男人和萧萧长嘶的马。
五十八
晚饭时,楚楚又为张巡端来晚餐:一小碟腌菜,一个由野菜和面做成的菜窝窝,一晚稀粥。张巡和往常一样跟她搭话,楚楚看她的眼神却有些异样,好像要从中取出些东西又想填回些东西。
张巡其实心里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但还是装聋作哑故作常态。张巡忽然想起雷万春曾说过他的兄长在京都担任乐官,他赶忙找来雷万春,问他兄长是不是叫雷海青,雷万春说应该是。张巡听后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哎!”了一声,随即站起身说:“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雷万春当然听出了蹊跷,赶忙追问究竟。张巡一看已瞒不住,就让楚楚简要告诉她雷海青的事。雷万春听后如五雷轰顶,跌落座椅上,愣了一会儿才击案说道:“爹娘,我对不住你们,我好不容易才寻到兄长的下落,谁知他——哎!怨我,怨我!在京城时,我曾打听出一些头绪,当时我为什么不干脆去找他相认呢?哎!哎!哎!”说着自己捶起胸来。楚楚赶忙安慰,说自己的妹妹也落入叛贼之手,现在不知吉凶,说着说着也潸然泪下。雷万春见状赶忙起身相劝。张巡此时走进来说:“你们都不要怨艾伤感,这笔账应算在叛贼头上,不除叛贼,我们有何脸面活在世间。”雷万春握拳擂击墙壁,愤愤地说:“狗贼,我雷万春杀不尽你们,死不瞑目!”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个捎信的人在哪儿?我要细问一问我兄长有没有遗言,我必须见见他。”
心酣找来卞舞,卞舞一五一十把雷海青的情况又描述了一遍。雷万春听到兄长遭受的惨状时,牙咬得咯咯响,不时挥拳砸向几案,震得上面的茶盏咣咣响。卞舞最后说:“雷将军,令兄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是巍巍华表似的丰碑。世俗人说‘****无情,戏子无义’,此话大谬不然,雷学士为我们伶人乐师正了名。不只我们,就连跟我们混久了的畜类,也渐染了义气,令人肃然起敬。”他又给大家说起那供奉仪仗的驯象和班马羞辱安禄山的奇事。
话说天宝年间,玄宗沉溺歌舞声色,极尽娱乐之能事,命人开发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取乐项目,如大宴百官时,在勤政楼下,除歌舞外,常命五坊使将驯象、犀牛,内闲厩使引班马供奉殿中以助兴资乐。南诏象奴身着彩服,用红菱缠裹的棍鞭指挥仪仗驯象完成一系列仪节,最奇的是驯象能用鼻子擎杯,跪在御座前称觞上寿;从黄支国(今属印度)引进的犀牛能在人指挥下匍匐而拜;班马能与人配合,完成歌舞表演。昔日安禄山也曾陪侍御前,有幸一观,心怀艳羡。夺取长安后,也想显示君王仪范。正值文武两班拱拜、所属诸番酋长前来朝贺之际,安贼便想在人前张威显异,将众人引到勤政殿赐宴。歌舞酣饮之余,安禄山自夸道:“如今天祚属我,万众归心,昔日武曌贬牡丹,传为奇谈,但朕躬与诸位都不曾亲见。今日我主天命,四方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