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正如秦皇太宗,荣华富贵、美人衣食已不足贵,长生不死才是迫切所求。
“驼乳是化积的良药。”无礼的“大胆小子”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圆球却生不起气来,他立马让人去挤骆驼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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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球的痞积很快消解。对那“无礼的大胆小子”的看法当即大有改观。所以他再次请铁穆洱来作客,这一次真正是座上之宾,嘉宾。
“你不用多谢我。我只是恰好见过有痞积的人,恰好知道驼乳可以治痞积罢了。”
骆驼乳不仅为养身的补品,而且是治疗痞疾(痞积,即痞块,中医指腹腔内可以摸到的硬块,疟疾、黑热病更都会有这种症状)的良药,驼乳中以白驼乳更为名贵。据蒙文文献记载,当年驻牧丰洲滩建立基业的成吉思汗子孙达延汗,患了痞疾,就是用白驼乳治好的。据说这也是治痞子——恶棍、流氓的妙药。
现在铁穆洱知道圆球的真实身份了。他就是这只沙漠之舟的主人,所称的沙漠王。
“江南是个美丽的地方。”这位沙漠之王虽然多年深居简出,眼睛还是鹰一样锐利,一眼就看出了铁穆洱的汉人而且是江南汉人的血统。
江南。江南可采莲。
铁穆洱的神思一下飘远。
“江南好,忆江南。日出江花红盛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怎能不忆江南?”沙漠王的圆脸上竟是悠悠神往。
铁穆洱听过舟上多人的说话声音,知道他们一定是来自娘亲的故乡,这种二元的乡音一度让他倍感亲切,因为他娘亲就爱用吴音越语,所以她的蒙古话一直说得不好。不过铁穆洱不知道这些江南人为什么来到这个大漠中跟风沙为伍,江南那么美,干嘛要离弃它?
“阿遥没告诉你我们的来历?”
“没有。”
“我们其实是一支反清复明的流散义军。”
义军?铁穆洱记得娘亲曾经跟他讲过一些江南遗事,其中便有不少涉及反清复明的。
沙漠王道:“从前我也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的父亲是个长工,马夫,自幼我便受人无数怨气白眼。所以我憎恨那些骑在我头上的官啊绅啊,我仇恨有钱人,他们从来不拿我们当人。”他咬着牙,他的牙齿好白。“凭什么他们就能那样?”
“因为他们有个好父辈,所以世袭公侯将相,荣华富贵。”
“可老子不信这个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生我者父母,爱我者兄弟,老子是生是死,何去何从,自由我主宰,任他天王老子狗屁皇帝也无权过问!所以我很小时候就暗暗发誓,我要把这些人统统赶下高位,变成跟普通老百姓一样的人,然后让他们尝尝被人奴役的滋味!”
“所以你揭竿而起?”
“对。不是为了反清复明,而是为自己正名。”
“正名?”
“是的。可是我很快就发觉自己错了。从前我是个下等人,当我骑在马上,就成了另一种人,却不是上等人,而是反贼,乱党。原来这世上并不就只有两种人,还有一种,就是异端!”
铁穆洱不由一震。
“当你成为一个异端时,你就会发觉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普通老百姓为了免灾减祸,会与你划清界线,而上等人则千方百计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铁穆洱木然。
“我们和朝廷打了两年仗,追随者越来越少,终于发觉无路可退,招安受降,朝廷也不放心,迟早会想个莫须有的罪名除掉我们——皇帝从来就不想让我们自命自立;解甲归田,我们本就没有地,现在更不知何去何从。最后我们转辗来到了这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