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让他来找我。
路过梁老师的宿舍,见屋门紧闭,知道他也是回家过春节去了。门口高高的杆子上简陋的电视天线随风摇动,似乎听见屋里又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我忍不住过去敲了敲门,屋内却是毫无声息。
回到BJ就收到了一封寄自本市的信,是严莉的来信,一周前寄出的。
在信中,严莉告诉我,左太行因为投机倒把被捕入狱,目前还没有最后判,为处理一些事情和照顾小侄女,费汪要休学一年。她春节在BJ,一来是陪陪费汪,二来也是想劝劝她。可是,费汪态度坚决。严莉把费汪的住址留给了我,希望我能多去看看,顺便也照顾她一下。
我按照严莉给的住址去找了费汪。在XC区一个并不算大但非常规整的小院子里,我见到了久别的费汪。她刚一看到我,略显吃惊,转瞬就又恢复了平静。
“是严莉告诉你的吧,我不让她说的,免得大家担心。”费汪说。
“不说就不担心了?说好元旦去找我,然后就没了音讯,你说大家能不担心吗?”我有些责怪地说。
“事情有点突然,我也没办法,是我不对,再怎么样也应该告诉你一声。”她有些歉疚地说。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院外跑了进来,费汪一把拽过她说:“叫叔叔,这是小姨的同学。”
小女孩长得乖巧又漂亮,眉眼竟有几分像似费汪。
“念念,思念的念,我姐的孩子。”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又跑出院子,费汪告诉我说。
“太行哥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们几个朋友弄了些钢材,被一个家伙骗了,人跑了,我哥就成了替罪羊。”她有些无奈地说。
“判了吗?”我忙问。
“前两天刚判的,四年。”费汪平静地说。
我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我准备先休学一年,照顾一下念念,我哥生意上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诗人,你也不用劝我,我不能对不起我姐。”费汪语气轻柔却坚定地说。
我在那个小院儿坐了一个下午,费汪第一次把这些年的经历都和我一一地讲了。说起了左太行和费燕,说起了可怜的念念,也说起了在学校的一些事情。她告诉我,那次我因为邱老道和人打架,让她想起了左太行,就也想起了费燕,她特别害怕,就想拼命阻止我。她让我一定要好好珍重自己,左太行和他的那个时代都过去了。我几次都湿了眼眶,费汪却是波澜不惊,一直平静地娓娓道来。
我临要走的时候,小院儿里来了一个青年人,费汪介绍说是左太行的战友,姓顾,让我叫顾大哥。我自我介绍说是费汪的同学,左太行的老乡。听说我在BJ读书,顾大哥就说那太好了,以后经常来玩儿吧,也陪陪我妹妹。
从小院出来,费汪一路送我去公共汽车站。
“你不要再告诉别的同学了,你也是一个人在BJ,有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过来。”她说。
“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当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经常过来。”我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说。
“顾大哥是我哥最好的战友,他也在帮着我处理我哥的一些事情。他人特别好,我哥也很信任他,你不用担心。我哥的父母也很快就会过来了。”费汪似乎看懂了我的担心,缓缓地说。
我上了公共汽车,看着车下向我挥手的费汪。风吹起她的头发,她微笑着的脸是那么清晰又是那么苍白,一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无论是谁,即便不能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也绝不能辜负了她,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回到学校,我就拉着刘易思去了大军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