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了回市里,买了只口琴和几本学口琴的书。费汪教我口琴的诺言看来一时半会儿没法兑现了,只好自学,这也是我在这个暑假里的一个目标。
一天下午,只有我和姥姥在家,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口琴,门铃响起来。我以为是弟弟回来了,就光着膀子去开门,门一开看见是严莉站在门外。严莉看见我的样子,也就没有了进来的意思了,递给我一个包裹,对我说是费汪托她转给我的,就要转身下楼。我连忙叫住她,问道:“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她说让我转交给你几本书,让你好好学口琴,你不是说要学口琴吗?”严莉说。
“什么人呐,她不是说亲自教吗,真会对付人。”我埋怨道。
“你好好学吧,她过几天可能会来找我,到时候再给你答疑!”严莉答道,不容我再说什么,一溜烟地下楼去了。
我关上门,回到房间,刚要打开包裹。就听见严莉的大嗓门在楼下喊我的名字,我从窗户上探出头,问道“又怎么啦?”
严莉仰着头,对我喊道:“我哥过几天回来,他们那届的要聚会,你有兴趣吗?”
“有啊,太有了!”我忙喊道。
“那就等我通知吧!”
我缩回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忙不迭地打开费汪的包裹。包裹里有一张字条,一本书,还有一只口琴。字条很简单,没有一句废话。大意是说是这本书教她学会了口琴,现在不好买了,希望对我有帮助,并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用完要还给她。这只口琴适合初学者,让我可以练习用。我翻开那本书,书上有很多标记,字体似乎也不一样,我翻了一会儿,正要合上的时候,突然看见书的扉页一角上工工整整地写着“费燕,1981年6月”。我的手就像被电击了一下,心也跟着一哆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严莉他哥那届聚会的时候,左太行会回来吗?
黎祥东回来后首先到我这里报到。他哥生意做得不错,未来的嫂子也很好,他父母很满意。
“听说你哥那届的要聚会,你哥知道吗?”我问他道。
“听我哥说了,他说日子还没定,要看严海的时间,他会回来,再把我父母一起送回来。”
“那里怎么样,适合人类居住吗?”我又问。
“马路上车开得太快,刚一去我都不敢过马路,我哥说那叫特区速度,时间就是金钱。”黎祥东答道。
“日子没有厂里舒服,屋子特别小,摆了上下铺的单人床,平时他和我嫂子两个人挤一张下铺,上铺放东西。我们去了,我哥和嫂子就出去睡了,我和我爸挤一张单人床。但是,我哥的状态比在厂里那可是好多了,不打牌了,也不喝酒了,环境还真是能改变人。”黎祥东滔滔不觉地说着。
看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就又说:“我父母去了刘馨宁家,她已经走了,没见到。他父母说刘馨宁收到了同学的合影,特别高兴,说到美国后也会寄照片给大家的。”
我点了点头,就拿起口琴吹了起来。黎祥东在乐器方面有基础,很好奇我琴艺的进步,我就让他也帮帮我,说过几天费汪要来,我不想没面子。
严海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厂,虽然跑去了异国他乡,但还是那颗文曲星,永远都闪耀在这里的天空。
晚上,我母亲让我先过去看看。我敲开严莉家的门,开门的是何校长。何校长新烫的头发,容光焕发,看见是我就一把把我拉了进去,说严海你看谁来了。严海正坐在沙发上和严院长说着什么,看见我就站了起来,走过来一把就拉住我的胳膊,大声说:“你小子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听我妹说你在县里可是个风云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