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道没有回乡里,住在他大伯家。学校里对邱老道也很重视,但又不好太官方,就让赵老师多想些办法,别让功课耽误了。赵老师就安排我们几个学习还好的男同学每周轮流去一次,给他讲上周的课程和复习进展。邱老道不在,宿舍就冷清了很。耗子们又出来赛跑了,范兵镇压了几次,效果却不怎么好。
陕南的夏天虽无酷暑,但有一段时间也不好过。特别是午后,热风在教室里盘旋,烤得人头脑发胀,灌不进去东西。薛贵的身体肥胖就更难挨,汗珠子扑簌簌只掉,满脸泛着水淋淋的油光。
宿舍的晚上就更难受,这么多精壮的小伙子挤在一起,火力十足,一个个只穿着小裤衩也热得汗流浃背,宿舍里混杂着奇怪的味道。陕南的蚊子也极歹毒,一咬就是一大片红包,唯一能抵抗蚊子的就是蚊帐。我们每个人的铺位狭小,只能两个铺位合挂一幅蚊帐,也为了节省空间,蚊帐里也只能铺一张凉席。范兵总说每次睡觉就跟入洞房似的,他和薛贵一个洞房,最是遭罪,有时候晚上实在睡不好就去教室睡。
一天晚上,天气又是很闷热,刚入洞房,薛贵就呼哧呼哧地睡着了,范兵就开始烙饼,折腾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从蚊帐里钻了出来,问我去不去教室睡。我说教室蚊子也多,又没蚊帐还是别去了。范兵愤愤地说宁可喂蚊子也不能便宜了薛胖子。黎祥东和薛贵一样,都已经睡得和死狗差不多,我和范兵跳下床,穿上短袖,蹬上裤子,拿上条毛巾被,就出了宿舍。
我们没有教室的钥匙,但一般都会留下一个靠走廊的窗户虚掩不锁,免得晚上万一有事去教室进不了门。
进了教室,没有敢开灯,摸黑把窗户都打开,合并了几张课桌搭成两张单人床。我和范兵往课桌上面一趟,仰望着天花板,想着教室里白天男男女女花花绿绿的,我们俩晚上在这里衣衫不整地睡觉,觉得挺刺激的。教室在四楼,空间开阔,窗户又多,过堂风一吹,果然比宿舍凉快了许多。有同样想法的却不止我们,蚊子们很快也进了屋上了床。我和范兵挣扎搏斗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就决定还是逃回宿舍去睡。我们把课桌搬回原位,关好窗户,准备原路返回。站在走廊上,范兵突然用手一指,说郝姐馆子的灯怎么还亮着呢,我看时却没看到,就说他被蚊子咬糊涂了。
下了楼,范兵低声说:“不行,我们得过去看看,万一有小贼偷东西呢,我们不是错过了挽救人民群众财产损失的立功机会吗?”我看他很坚定的样子,就默默地和他摸向郝姐的馆子。
晚上月色很好,核桃树如同睡美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卧在那里,盖着银色的袍子,迷人的肢体若隐若现。走过核桃树下的花坛,一只野猫窜了出来,吓得我们俩差点叫出声来,正要骂两句,郝姐馆子的灯又亮了,这次我们都看到了,我头皮一紧,赶紧拉着范兵蹲在花坛后面。灯亮了一会儿就又灭了,我心里说不会是特务接头吧。郝姐馆子的门接着就开了,出来两个人,一个顺着操场矮墙边的小路疾走,看方向是要出学校,一个则向花坛方向走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和范兵把头压得更低,屏住了呼吸。来人越来越近,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哼着什么曲儿,穿过花坛的一侧,径直向小院走去。月光如水,隐约中那个人的头顶和月光交相辉映,熟悉的身影,我和范兵对望了一眼,是原来张校长。小路上疾走的渐渐远去的人明显是个女人的身影,应该是郝姐。
我和范兵在花坛下又呆了一会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溜回了宿舍。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但都有些兴奋。爬上床进了洞房,我看了一眼表,已经快一点了。黎祥东被折腾醒,含含糊糊地问我干嘛去了,我说开会去了,就听见范兵在隔壁洞房里骂了声操。
早上起来,我把范兵拉到一边,很严肃地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