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1 / 4)

我父亲出生在东北北部的一个乡村,奶奶死得早,爷爷一个人拉扯着七个孩子,我父亲行二,上面有一个姐姐,就是我大姑,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我的二叔,还有四个妹妹。父亲家里十分贫困,但父亲学习好,考上了我母亲就读的那个县城重点中学读高中。父亲年轻的时候英俊挺拔,和我母亲互生情愫后,我母亲就把我父亲带回家给我姥姥看,姥姥也很喜欢这个小伙子。

一来二去的日子长了,姥姥几乎把父亲当作自己的孩子,让他经常来家里吃饭,给他买书本的钱,给他做新衣服。因为家里困难,父亲衣着寒酸,冬天买不起秋裤,光着大腿穿棉裤,冻得鼻涕拉瞎的。在姥姥的照料下,生活条件大为改观的父亲更加光彩照人了,和我母亲也感情日深。高三临毕业,姥姥带着我母亲去了乡下,见到了我爷爷,定下了我父母的事情。

我爷爷对我姥姥怀着深深的感激。爷爷身材高大而瘦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他是一个老教书先生,解放前开过私塾,说话慢条斯理,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在我在东北的那些年,爷爷也会经常到县城里来,带些苞米高粱啥的,看望我和姥姥。他喜欢喝两盅小烧儿,每次他一来,我就会向姥姥要几毛钱去给爷爷打酒,还央求姥姥给爷爷做两个像样的下酒菜。姥姥就会假意不高兴地责怪我说,外孙还真是姥姥家的狗,吃完就走,还是跟你爷爷亲。说归说,爷爷每次来,姥姥都会做些平时我们都不舍得吃的饭菜,炒鸡蛋,炸花生米,再烙几张油汪汪的葱花饼。

酒菜摆上小炕桌,爷爷盘腿坐在炕上,我盘腿坐在爷爷对面,用小碗打上些白水,像模像样地陪爷爷喝酒。爷爷抿一口酒,吃一口菜,眯着眼睛,捋着小山羊胡子,就会给我讲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姥姥和母亲第一次到我爷爷家是冬天。家里的窗户四下漏风,火炕冰凉,我二叔还小,其他几个姑姑挤在墙角,小心翼翼地望着油光水滑的父亲和姥姥母女。爷爷尴尬地和姥姥打着招呼,说他婶子让你费心了。姥姥带着母亲在那里呆了几天,买了窗纸糊好窗户,买了柴火和几床新被褥,雇人修了火炕,还留下了一些钱。我大姑那时快嫁人了,姥姥拿钱给她办了嫁妆,婚结的还算数得过去。老姑人长得很漂亮,和我母亲年青时候一样梳着两条麻花辫,姥姥托人把老姑弄进了县剧团学评剧。最不出息的就是我二叔,人长得俊俏,游手好闲吃不得苦,一事无成。

我父亲和母亲都考上了大学,父亲去了BJ,母亲在省城。姥姥含辛茹苦,把他们两个供养到大学毕业,本来两个人都要在省会工作,结果赶上建设三线,我父母就又到了陕南。我父亲属于这个基地比较早的创业者和技术带头人,母亲是厂子弟中学的老师。他们这代人对自己要求都比较严,从不为自己谋私利。这次放假回家,因为东西太多,父亲才勉为其难地开口向厂里要了车,还说暑假就不要再要车了,天气暖和了,你们就骑自行车往回运,还能锻炼身体。

在面包车里,我看了一眼黎祥东,也知道他闷闷不乐的原因,这学期他和严莉的关系越来越微妙,我估计他可能真的喜欢上了严莉,而严莉是不是喜欢他我则有点摸不准。

“严莉为啥不和咱们一起回,和你汇报了吗?”我问。

“估计是陪费汪吧,这个女人呐。”黎祥东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喃喃地说。

我不知到他的这个女人指的是谁,就也含糊地说:“那你也不问问那个女人。”

“问谁?严莉?她总说,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念书去!”黎祥东无奈地说。

我也无奈地一笑,他的这个语气还真是惟妙惟肖。

我没再说话,想起了费汪,想起那个月夜,还有那本诗集。

面包车的卡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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