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承蒙尊者施舍,小僧愿听大法。”
那罗汉唱一谒曰:
屈指算来无量劫,躬行诚信不肯歇。
扇佛在握数世过,禅心守定效佛陀。
唱毕,双掌分开,喝道“开!”梵志只觉胸口剧痛,从内及外隆起,旋而裂开,把个血淋淋的心肝露在人前,扑腾腾的鼓动着,二罗汉不惧血腥,展法眼,举目望去,见他那心中竟是白茫茫、似云似雾,似棉花似雪糖,不知是什么品相。二罗汉皱眉道“我佛门弟子,品相庄严,品相者,****,上品有佛,有莲台,有菩提叶,展慈悲智慧之心,中品有菩萨、有寺庙、有袈裟等,展求佛向善之心,下品亦有猪马牛羊众生,展安稳度日之心,他心中一团混沌,似是蒙昧未开,又是何品相?”忽听得二帝君笑道“这是混沌心,早该如此!”二罗汉道“你二人如何知道?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法术?”二帝君道“他本是大罗金仙,或西天拜佛,或上天面帝,都可享极乐之烟火,用仙品之佳肴,位极人臣,此乃六道生灵渴求而不得也,他却与一帮恶鬼为伍,口出悖逆之言,天怒人怨,为天地不容。趋利避害,三岁儿童也知,他反其道而行,若不是心如混沌,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二罗汉叹道“如此,贫僧想救他却也难矣!”二帝君道“不难。”开心罗汉道“有什么法门?”二帝君道“换心即可。”二罗汉哈哈大笑,二帝君以为不信,俱道“凡间有个叫朱尔旦的,本是猪油蒙了的心肝,一窍不通,平日里愚蠢至极,巧与阴司崔府君有恩,崔府君有意帮他,寻了个七巧玲珑心,给他换上,他自此过目不忘,日后还中了举人。”二罗汉道“妖僧乃是三界钦犯,私动刑罚,佛祖怪罪下来该如何担当?”二帝君连声唱喏。
二罗汉又道“贫僧有事劳烦。”二帝君道“休要客套,俱是当差,定当出力。”欢喜罗汉道“残局未了,我二人斗至酣处不忍离去,还请二帝君押付妖僧,至地藏王菩萨处请赏,到时也算首功一件,如何?”二帝君欢喜不尽,遂召来四个鬼卒,抬一顶木椅,把梵志绑缚在上,又将个桃符贴在他脑门上,亲自监押,风也似的往大营跑去。
正走间,见道上卧着一龙一虎,龙目似箭,虎眼如金,张鳞扬爪,恶狠狠气咻咻,二帝君大惊,急取下纬索,喝道“何方畜生截道!还去退去。”忽听得有人喊道“慢来!慢来!”路旁荒草中坐起两人,头落树叶、身披草屑,好似个剪径的强人,待起身,拨掉根茎,原来是两个和尚。
帝君道“你是何人?在此做甚?”二和尚道“我是佛前降龙、伏虎罗汉,特来救你。”帝君道“果是强盗,救他怎的?”二和尚道“你怎么听不出好话,我是佛前罗汉,来拿妖僧,怎么是来救他呢?”二帝君道“休要啰唣,妖僧已被欢喜尊者施禁,法身又被我这桃木符压住,纵使天大本事,也难逃脱,何须你来救助?”二罗汉道“你不知,妖僧法力高强,有三十六般天罡变,善化易形,你那桃花木定不住他,他又会禅坐之术,一旦烦恼丝退却,哪能禁得住他?”二帝君大惊,急回头看,果见梵志早脱了绑缚,持杵立于轿上。
唬得二帝君跌步退后,恼羞成怒,骂道“你这妖僧,早就醒了,却把爷爷当皂吏使唤!”梵志亦骂道“你这迷糊的大头鬼,我是个云流的神仙,又不是个蹦蹦跳跳的僵尸,你拿什么蝌蚪符咒我?”
话音未落,便见降龙罗汉从草中跳出,拍着手颠至眼前,那罗汉半露胸背,拎着个酒葫芦,不僧不俗,不仙不凡,笑嘻嘻道“莫骂架,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同是修道人,不妨坐下来。”梵志问“坐下做什么?”降龙道“荒山茅草软,正好坐下吃酒。听说你也懂酒肉禅,贫僧与你坐而论道可好?”话罢,把那葫芦打开,香气沁出,里面果是醇酒。梵志道“我们出家人,讲究三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