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梵志脱身,又思罗汉众多,几次侥幸,尤如火里取栗,后面不知还有谁人,常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若是撞上,吉凶难测,不如及早回营矣。想到此,他把那降龙杵举天一挥,好法宝:
层层电闪,叠叠波荡。层层电闪撕白光,叠叠波荡汇黑渊。近观符文流动,远听鬼哭狼嚎。六道生门洞开,仙神乐逍遥,人间多辛劳,畜、鬼、地狱众啼苦。天下众生多愚昧,六道轮回谁人逃?
俗话说: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那和尚不入仙门、神门、生门,扯开步,直入鬼门,须臾一步两重天,果是到了鬼门关,石门高耸,暗夜无光,寒浸浸绿霁压山,冷飕飕绝径无人。梵志把手伸入袖中,取出两人,正是李洪夫妇。二人落地下拜,梵志急忙掺起,李洪道“此去山高水远,前途未卜,愚弟无以回报,又不知何时再聚。”梵志道“贤弟不必行此大礼。心存善念,必有好报。此去骨肉相聚,福莫大矣。”李洪哽咽道“鬼域实难测,魑魅必害人!兄长率众起事,壮举冲天,然而事世难料,***保重!”正说间,听得鸡鸣,好雄鸡!一声啼叫天下白,阴阳两分难回头。李洪痛泣作别。
有道是: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那鬼门里杀气腾腾,恶雾遍地,焦岩横空,草木纱纱,梵志大踏步迈入,走不到数里,见满目大树,原来又回到桃止山上。***,他自寻思二帝君难缠,飞至树上眺望,竟见不远处的枝蔓下坐立共四人,两个胖和尚、两个披甲将军,胖和尚棋盘对奕,披甲将军待立身后。胖和尚他不认识,但见祥云缭绕,顶现七彩云光,披甲将军正是鬼帝神茶、郁垒。梵志避之不及,无奈持杵上前,神茶、郁垒也不拔剑,也不嚷他,只拿眼睛瞪着他,两个胖和尚却是全神贯注,全无一副和蔼相,招招不留情,好一番厮杀:无为堂上,敌手相逢。移来一座水晶盘,倾下两行碧玉子。聚三掣五,夺角争先。静悄悄、冷静静,排成形势,黑丛丛万里干戈,摆定机关,白皎皎一天星象。休言国手,谩说神佛,遍九州夺利于蝇头,布三路图名于蜗角。纵横在我,敲磕由他。个中诀破着精神,要使门徒满天下。
梵志见鬼帝待立如童子,戏笑道“二位帝君,何故在此端茶递水,作服待人的勾当,你那天规法律何在?这不是公然徇私么?”神茶、郁垒怒道“哪个公然徇私?”梵志道“你曾言天规律条:金仙不得入内。今日为何有金仙在此?”那两胖和尚闻言,推了棋局,笑道“非他二人有私,乃是大家偷得半日闲矣。人生半佛半神仙,莫要终日奔波,不知这神仙之妙。”梵志道“二位大名?”左手胖和尚道“我是欢喜罗汉,他是开心罗汉。”说话间,那开心罗汉让了位置,合掌起身。梵志冷笑道“你领佛旨拿我,打算如何交差?”
那欢喜罗汉也不恼,只伸手道“来!来!来!”梵志顿觉身躯缰硬,仿佛提线的木偶一般,不觉间就走了上去,欢喜罗汉又道“坐!坐!坐!”梵志又弯腿坐下,不由大惊,暗道“不知是何禁术?这般厉害。”旁边开心罗汉道“道友勿要惊慌,此非禁术,乃是道友被自身烦恼驱使罢了。”梵志道“此话怎讲?”开心罗汉道“我等出家之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知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所谓之祛褪六贼,方能无尽欢喜。”欢喜罗汉道“不错,你如今反阴司、聚恶鬼、心生三千烦恼,早不是清净无为之躯,束缚你的,非什么禁术,而是这三千烦恼丝矣!”
梵志闻言,默然沉寂道“众生疾苦,狂心难歇,我终日碌碌,不知是在追寻本心,还是被幻身所迷,二位尊者本源欢喜,我本源疾苦,***(我走到今日,是时势所逼?还是命里注定?),时也?***命也?”
开心罗汉合掌道“心中有佛,万性澄明。道友心有疑惑,老纳愿为你释明。”梵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