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反倒让皇帝窃喜,总算对东海王打消了疑虑,因此也没有责怪过东海王平叛不力,叔侄二人和和气气吃完庆功宴,皆大欢喜。
若西国的兵力果真庞大,东国则羸弱不堪,这就决不是什么好消息。皇帝与东海王的关系颇为亲近,与锦王却并不能算是熟知,尽管同为公孙氏一脉,但血缘纽带却不能代表长治久安。只有彻彻底底的中央集权,才能让公孙波真正心安,但削藩的难度未免太大,稍一不慎,便有身死国灭之危险,这一点,公孙波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只跟公孙深与百里中正秘密探讨过削藩的可能性,这种需要严格保密的敏感话题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帝想削藩,必先集权,他要先对付四大家族的旧势力,所以需要“南茶北饮”。进而谋划对付南国这个异姓分封的富裕国邦,毕竟其他三国是公孙氏血脉,对南国姜氏本就心存芥蒂,因此,削姜氏的藩恐怕是相对而言最容易的了。
而公孙深与百里中正,便是皇帝执行这一计划的左膀右臂。
公孙深见对方不接话,略尴尬地一笑,又说道:“听闻丞相大人以前是个道士?”
“然也。”
“既是修道之人,缘何能够跻身天子朝堂?”
“无他,皆因蒙受圣上赏识。”百里中正笑了笑,“道门如今已没落久矣,早就远遁江湖,庙堂之上鲜有道教门人身影,经略王感到奇怪也是正常。”
炉中水滚,公孙深又沏了两杯茶:“今人对儒道并无太大喜好,反而释教还算香火繁盛。大国州皆信奉天界传入的仙法圣戒,不知丞相对此有无研习?”
百里中正淡淡道:“释教?拜佛求佛之民众,有几人懂得佛法要义?这自然也是朝廷所希望的局面,以忍受苦难、祈求来生为由,把百姓的心掌握住了。什么是来生?那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经略王追问道:“那么,朝廷推崇的仙法圣戒呢?”
百里中正道:“不能长生,不能消灾,更不能白日飞升,算哪门子的仙法?三岁孩童都能辨别的善恶,怎么就成了圣戒?全然都是些废话,怎可与我道门一脉相比?”
公孙深听罢不禁变了脸色,道:“丞相,你可知道你这句话已触犯天条!”
百里中正道:“王爷该不会认为,这天下的人,还相信什么天条吧?”
公孙深一怔,忽又苦笑,深深抿了一口茶,长叹道:“整个大国州失去信仰,人民暴戾恣睢,狡诈奸猾,道德沦亡,这怕是怎么粉饰都掩盖不了的了。”
“高高在上的人却不一定这么想。”百里中正叹道,“罢了,这个话题不说也罢。在下此次前来,还是想让王爷给在下透点风。”
“什么风?”
“此次东征的论功行赏,皆取决于经略王的一纸奏章。在下刚出任丞相,总要对后边的人事调动、升迁有点了解不是?”
公孙深满饮一杯茶汤,眼睛不看百里中正,却问道:“你想问的,归根究底还是石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