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一眼,说道:“此言有理,然而你打算如何管?无论你做什么,无法改变朕的心意终究是徒劳。”
云水上叹了口气,说道“你等的那人不会来了。废立储君,终究是大事,你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也是朝臣的需要。然而只要他不来,你便没有这个理由。无论心意如何,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皇帝没有立刻接过云水上的话,蹙眉思索着,用拇指按压自己的眉心,半晌之后才说道:“你是戊时入宫。先去了趟永宁宫。都说他为人至孝,如此看来,所谓的孝道还是比不过一张太子的宝座。”
“可惜。你虽是人父,却还及不上我这个老师了解自己的弟子。”
“我戊时进宫,不来见你,先去拦那孩子,便是因为我知道那孩子生性纯良,认定的事纵是有九头牛拉着也绝不回头。”
“然而,终究还是被你拦住了,不是吗?”
云水上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拦的住他。”
皇帝闻言,两片松弛下耷的眼皮不经意跳了跳。没能说服那孩子,那孩子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么定然是眼前的老人做了手脚。皇帝与云水上半生君臣。云水上知晓皇帝的生活喜好,皇帝如何不知道云水上的那些恶趣味。比如藏在左手袖口中的木棍。
殴打宗亲那是足以杀头的重罪,然而皇帝知道云水上有这样做的胆量。因为莫说区区一个太子,他的木棍敲打过更加尊贵的人物。
皇帝想起曾经的自己同样被这根卑鄙的木棍暗中偷袭的往事,更觉恼火:“很得意吧?从前殴打朕,如今连朕的儿子也被你打了。”
云水上说道:“圣人言‘君有过则谏’……”
皇帝深知这个穷酸,一旦开始掉书袋时便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摆了摆手,截住他的话:“所以,你今天究竟来做什么?”
“臣想问君上一个问题?”
“难得,你竟然记起朕是君你是臣,那便问吧。”
“为什么?”
云水上只说了三个字,然而皇帝还是听懂了云水上问的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大儿子?为什么你就是要千方百计更换太子?为什么你如此偏心?
皎洁的月光透过浅薄的云雾再穿窗而过,变得有些朦胧。蒙蒙的白月光笼罩着皇帝的身躯,衬得皇帝一头花发更显老态。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自己,然而这些人终究没有这个勇气;这个问题自己也想过很多次,然而每次皆是不愿往深处想去。
随着自己的老去,这个问题就变得越发迫切。帝国终究是年轻人的,而他终究需要一个继承者。
所以这个问题,终于被自己此生最好的朋友当面问了出来。然而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帝国需要一位雄才伟略的帝王。”
“太子或许进取有失,然也必是守成之君。”
“那孩子身子着实太弱了。”
“太子虽长染小恙,却也无恶疾。这不能成为理由。”
“在朕看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如今正是盛年,这个问题并不突出。再过十年又如何?”
“久病之人最长寿。然而要打理一个广阔的帝国,需要的是充沛的精力。那孩子总是这样病病殃殃,再熬上十年,如何还能有这样的精力。到了那时,他缠绵病榻,一时却不得死,国政必定松懈,朝纲必然败坏。”
“碧落海外,妖族虎视眈眈。拥蓝关外,北方异族,贼心不死。把帝国交给那孩子,朕不放心。”
云水上闻言,蹙眉深思,良久无言。他曾经多次设想过皇帝欲废太子的